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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凉都之中发生了三件大事,一是国舅大人高启的案子再次被审理,而且人证物证俱在,他无从抵赖,二是根据灾银贪污一案,引出了当年定国公李忠通敌叛国一案,罪犯杨傲指证是国舅高启陷害定国公。舒悫鹉琻三是镇守边关的大将军王也就是二王爷慕柯祥回凉都了,并且还被皇上委以重任。
凉都之中一时流言四起,绝大多数人都在唾骂着高启,陷害忠良,贪赃枉法。而也有不少人也开始揣测起来。这二王爷去了边关也有五六年了,怎么会突然回来呢?然而想到这里,他们都不自觉的看着头顶,天空像是晦暗下来了一般,这凉都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皇宫,正乾宫
一室的沉寂,和宫里面没有一个奴才伺候,大殿下面,只有两个男子跪在那里,两个人皆是低着头,看不清楚眼底的神色。
偏头看着身旁那一身玄衣锦袍的男子,他刚毅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变化,让人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慕清远脸色一沉,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当年因为那件事,父皇不是说过了吗?让他永世不得回京。可是他竟然回来了,而且竟然还带着父皇的圣旨去了府衙,这一切太不寻常了,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似是感觉到了身旁之人的目光,慕柯祥双眸一转,目光落到了身旁的男子身上,脸上依旧是刀刻一般的冷硬,然而目光之中却是一道寒芒闪过,只是一眼,他收回目光,继续低着头,等待着上面的人发话。
看着下面跪着的两个男子,龙椅之上,慕扬天眼神微抬,俊朗的脸上一如既往的威严之色,他目光落到了慕柯祥身上,淡淡说道:“老二你回来之前,南尧国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听着这话,慕柯祥回答说道:“南尧国虽然先前有陈兵边疆的举动,可是最终却没有任何行动,不过,若是真的两国交战,东越国也不会输。”
慕扬天点了点头,看着慕柯祥说道:“这些年你戍守边关着实功不可没,这次回来就不要再回边疆了,留在凉都述职吧。”
留在凉都述职?听着这话,慕清远脸色微变,他双手不自觉的扯着自己落到地上的锦袍,上面起了褶皱都浑然未觉。他目光微斜看着身旁的男子,父皇这是什么意思?以前的时候他是从未将老二放在眼里,若是他一直在边关戍边,他也不会将他放在眼里,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他会回来了,有一天他竟然会回来。虽然他母妃出身不高,可是他有军功在身,这就是个威胁!
慕柯祥抬起头,他看着殿上坐着的男子,六年的不闻不问,今天却给了他这么大的恩典,呵,这真的是为他好而给他的恩赐吗?然而他终是没有问出来,只是身体下伏,行礼说道说道:“多谢父皇。”
慕扬天满意的点头,他看着下面的人,继续说道:“如今你既然已经回到凉都,朕就将这灾银贪污一案交由你与老四处理,老四虽然年轻些,但是这些年他在帝都之中也算是学到了些东西。不懂的大可以向他请教。这灾银贪污一案,朕的要求是要追根究底,查出涉及此案的所有人,这些你们能做到吗?”
“谨遵父皇旨意。”慕柯祥跟慕清远两个人同时说道。
看了看身旁的人,慕清远脸色微沉,怎么能甘心,呵,不过,他怎么会输给老二这个粗人。
倒是慕柯祥神色依旧平静,只是看着前方,眼底的晦色愈发的深了。
事情已经说的差不多了,两个人也都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外面,慕柯祥直接向着前方走去,不做任何的停留,忽然后面一个声音传来。
“二哥,请留步。”
听着这个声音,慕柯祥顿住了脚步,他一个转身,衣衫飞舞,他浓眉一扫,看着前面的人,他淡淡说道:“四弟有什么事情吗?”
慕清远走上前,看着慕柯祥笑着说道:“二哥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咱们再怎么说也该为你接风洗尘啊,不如我们一起出宫喝酒如何?顺便叫上六弟,他可是最喜欢这些的。”
慕柯祥双眼微动,看着眼前的男子,他淡漠说道:“本王刚刚回凉都,现在还有些事情要办,改日吧。”说着,他直接转身向着前方走去。
看着那离开的背影,慕清远脸上的笑意顿时荡然无存,他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之色,冷哼一声,偏转身体,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御花园
&n?bsp;一身玄衣锦袍的男子停在花园的中央,看着这四周姹紫嫣红的花,他脑海里面不自觉的回想起那年草长莺飞的美丽景象,不远处的假山依旧伫立在那里,可是,时间过隙,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
忽而他刚毅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之色,原来回到凉都,这里就是他最想来的地方,因为这里承载了他所有美好的记忆。
可是那一天,狂风骤雨,刀剑无情,那漫天的凄厉声之后,所有的美好记忆都没了,终究一切不过是镜中花,水中月罢了。原来这些年来,他不过只是在执着于一件不可能的事情罢了。
“二哥,真是巧啊,你不是在正乾宫吗?怎么会在这里?”忽而一个散漫的声音传来,语气里面透着慵懒之意。
听到这个声音,慕柯祥回过神来,一身淡青色锦袍的男子正朝着他这边走过来,眉宇间带着清淡的笑意,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眉峰拧了拧,随即沉声说道:“你跟踪我?”
“跟踪?呵,二哥倒是瞧得起我,要说这皇宫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可是什么人做什么事,只要稍微打听下自然就知道了,况且今日与二哥在这里撞见,不过只是巧合罢了,就像今天在府衙那边的相见一般。”慕景南走了过来,他已经换下了先前的红衣,着一身淡青色的锦袍,稍稍遮掩住了眉宇间的妖娆。
慕柯祥脸色一沉,他看着前方,沉声说道:“你想与我说些什么?”
看着眼前的男子,慕景南嘴角微勾,边疆六年,他的性子倒是比以前愈发的沉稳了,想到这里,他俊逸的脸上浮现一丝笑意,淡然说道:“难道二哥就没有什么话想要与我说吗?”
听着这话,慕柯祥脸色一沉,他双拳不自觉的握紧,他偏过头,并不看他,只是淡淡说道:“看你的样子,在这凉都之中过的倒是风生水起。”
“风生水起?二哥这话是在讽刺我吗?如此放浪形骸,怎么比得上二哥在边疆快意自在,建功立业呢。”慕景南嘴角噙着笑意,戏谑说道。
猛然偏过头来,慕柯祥看着眼前站在自己身前的男子,他哪里还是六年前那个失魂落魄,自闭低沉的小小少年,仿佛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可是具体是在什么时候变的,他竟是无从得知。
“我要留在凉都了。”慕柯祥紧锁着眉,忽而说道。
留在凉都?听着这话,慕景南双眼一眯,看着眼前的男子,他继而笑道:“看来二哥是回不了边疆了,如此也好,就让为弟带着你领略下这凉都的风土人情,有本王的帮助,相信你一样可以在这里过的风生水起。”
慕柯祥看着眼前的男子,他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笑意,他这话是在嘲笑他吗?他看着前方,冷冷说道:“就算是留在这凉都又如何,本王依旧会是本王,谁也无法从本王手中夺走任何东西。”
看着那刀刻般的脸上那冷硬的表情,慕景南戏谑说道:“看来二哥心里很不甘心呢。”
“甘心?呵……”慕柯祥偏过头看着慕景南,冷笑说道,“你甘心吗?你甘心就这样被那些人压在地上永远不能翻身吗?你再怎么伪装,我都能感觉到你胸中的恨意,你越是伪装,只能说明你心中的恨意愈甚,本王可有说错!”即便眼前的男子再如何的云淡风轻不问世事,可是他也绝对不会相信他会忘记那些仇恨,因为他六年来可是一刻都不曾忘怀过。
这话一出,慕景南看着身前的男子,他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无影,他低沉着脸,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阴骛之色,他嘴角微勾,冷笑说道:“也许本王真的就自甘堕落了呢?看来二哥去了边疆地带之后,这看透人心的本事倒是长进了不少,本王在你面前也不必掖着藏着,二哥,兵权被夺的滋味很不好受吧。”说到这里,他双眉一横,全身洋溢着冷寂的气息。
“你一开始都知道?”看着慕景南脸上的阴冷之色,慕柯祥心底一沉,果然这才是他,这全身泛着死寂的气息就跟当年一般,果然,他还是他,可是他只是更加会伪装罢了。而且这样的他,哪里还是当年那懵懂无助的小小少年,这些年他也曾打听过他的事情,对于那些人与他说的他在凉都之中的放浪行径他一直是有怀疑的。而且,看着这样的他,他只觉得他的目光太过敏锐,让人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可是又带着些许的不以为意,这说明他对一切都成竹在胸吗?
微微摇头,慕景南偏头看着前方,淡淡说道:“二哥还真是高看本王了,不过是你从御书房出来之后,我这边就有人给我传来了消息罢了。”
“?你在父皇身边有人?”听着这话,慕柯祥脸色一沉,诧异的看着眼前的男子,他连慕扬天身边都敢安插眼线了吗?
慕景南忽而看着慕柯祥,淡淡说道:“二哥这话倒是冤枉本王了,本王先前不是说过了吗?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皇宫里面也根本就藏不住秘密。不过本王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个也无甚重要。”
听着这话,慕柯祥忽而送了一口气,他低声说道:“父皇如今的意思是想要收回兵权,本王就算不甘心又如何,他已经不信任本王了。”
“也许这是你的转机,凉都可是皇城,回到这里,也许你就有机会了。”慕景南淡淡说道,眉间全是不以为意。
向前走了一步,慕柯祥背负双手,看着天空说道:“机会?呵,你以为他会如此轻易的交托出来?或许我心中有过期盼,可是现在,我无法信任他。你呢,你在意吗?”忽而他看着慕景南沉声说道。
而这个时候,慕景南忽而转过身去,他看着前方,淡淡说道:“我曾经听过一句话,手中执剑方能保护珍惜之人。而我的手中的剑已然握起,我所求不过只是保护她。”说着,他直接朝着前方走去。
看着那离开的身影,慕柯祥脑海里面猛然闪现一个人影,他看着前面的人沉声说道:“你说的那个人就是那个七公子?听说你与云相家的三女儿有婚约。你这般倒是给他添了不少麻烦啊。”
前面那淡青色的身影没有任何的停留,空气中一个散漫的声音传来,“麻烦,呵,本王只是在做自己想做的事情罢了,二哥就不要揣度了,还是顾好自己吧。”
慕柯祥脸色变了变,这样的慕景南还真是让人看不透,呵,忽然他看着前方,自嘲一笑,那冰霜似的容颜上面终究有了起伏,随即他冷冷的看着前方,既然他回来了,那么这一次他自然是不能再有任何的遗憾。
多年以后,当凉都之人再次回想起当年凉都之中的变故时,才恍然记起,这一切都是从当时的二王爷回来之后开始的。
宫门外,一身黑色劲装的男子正等在那里,看着宫门口走出来的那一身淡青色锦袍的男子,他立马迎了上去。
“六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请。”孤遥城看了一眼四周那守备宫门的人,忽而朝着那走过来的人说道。
慕景南直接越过孤遥城,上了马车,孤遥城跟着上了马车,赶着马车离去。
行驶了一段距离之后,孤遥城忽而冲着身后的慕景南,说道:“如今这凉都怕是要变天了,这慕柯祥突然回来,让人一时有些捉摸不透这皇上的心思了,就连这贪污灾银一案都交给他了,明摆着高启的罪状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表面上是皇上顾念亲子特意召回凉都,提拔于他。可是实际上呢,如此,皇上可就夺了他的兵权了。你怎么看这件事。”
慕景南稍稍坐好,他看着前方淡然说道:“他的心思向来深沉,你说的也不无过错,也许这两者都有也不一定。毕竟他忌惮高家的势力也不是一日两日了,眼下高启倒台,他让慕柯祥回来压制慕清远倒也正常。况且慕柯祥这些年在边疆名声极好,很多人都只知道大将军王,而不知道皇上,他忌惮慕柯祥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不管怎么样,这些都阻碍不了我们。”
“你觉得皇上这次会定高启的罪吗?”孤遥城沉声说道,眼中是前所未有的肃然之色。
慕景南深邃的眼眸看着前方,目光像是没有焦距一般,半晌,他说道:“定罪是自然,可是高启的命……太后她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难道这也都杀不了高启吗?”孤遥城脸上尽是不甘之色。
听着这话,慕景南嘴角掠过一丝阴冷笑意,“若真到了那个时候,我若想要他的命,就绝对不会让他再多活一日。”
感觉到周围那突然升起的霸道气息,孤遥城笑了笑,看着前方,倒是他担忧多了。不过,他忽然想到一件事,不由戏谑说道:“咱么现在去哪里?是去找她解释吗?”
听着这话,慕景南脸色一转,抬起目光,横了外面的孤遥城一眼,他抚着头,淡淡说道:“回六王府吧。”说着,他慢慢闭上了眼睛,脑海里面闪现的全部都是她离开时候的身影,单薄、孤独,又带着那强作的骄傲,不自觉的让人心疼。他忽而自嘲一笑,如此这般他就患得患失起来了吗?
回六王府?孤遥城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他偏过头,看着马车里面的人,疑惑说道:“真的不必跟她解释吗?当?时你可是搂着过去的,上次的事情你也没有解释,就不怕她真的误会了吗?”
“你最近的话倒是越来越多了。”忽然睁开双眼,慕景南看着外面的孤遥城淡漠说道。
摇了摇头,孤遥城感慨说道:“好歹我也是你的长辈,你这说话的语气还真是一点都不尊重我啊,不过也是,谁让你是六王爷,我只是你身前的小卒子呢,这人比人啊,气死人。”虽是如此说,但是他语气里面却是没有任何不快之意。
慕景南不再理会孤遥城,手撑着马车里面的茶几,假寐。
云相府,素轩阁
整个院落里面空无一人,云鄢有过交代,无事的话,是不许那些下人到这里来的。突然一个白色的身影从墙上跃了下来,然而映入眼底的是满院子的蔷薇、茶花,开的正盛,像是在炫耀着什么似的。
想起先前经历的一切,云鄢只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卡在喉咙里了似的,她只觉得心里压抑的很。这一路上她都是心绪不宁,因为在意,所以看到那些,心里便觉得苦闷吗?想到这些,她不觉嘲讽起来,她云鄢何时能为了这些而伤神。不是自己的,便不是自己的,哪怕心里再多不舍。
下午,云鄢呆在房间里面休息,然而外面的消息可是没少传过来,听着碧水与她说的话,那慕柯祥当时去府衙竟然是为了宣读圣旨,可是明明高启已经要定罪了,为何到了最后时刻,皇上要换这审案子的人呢?而且还是慕柯祥与慕清远一起。
想到这些,云鄢嘴角不由微勾,慕扬天心中所想定然是与皇权有关,这些个勾心斗角的事情,若是能不沾染,她是半点都不想再碰了。
只是,为何外公的事情却像是石沉大海了一般呢?慕扬天那边并没有传出要彻查此事的消息,难道他因为顾忌自己的龙威,所以不愿意给外公洗刷冤屈吗?对于慕扬天,她始终是无法把握,但凡能坐上那张龙椅的人,又岂是等闲之辈。若真是如此,她有必要要出面了,事情已然到了这个地步,既有杨傲这个认证在,她势必要给外公翻案。
“小姐,我忘记告诉您一件事了,这两天啊,那个云月一直呆在房间里面,就跟疯魔了一般,她那个娘啊,也好不到哪里去,虽然尚能在府里面走动,可是现在也是整日将自己关在房间里面不敢出去。也是啊,这女儿这么丢人,她这个做娘的脸上肯定是过不去,完全是活该。”碧水站在云鄢身侧,脸上尽是畅快笑意。
碧水的话让云鄢猛然回过神来,这几日她身体不好,倒是没有留意柳默琳跟云月的事情,不过听着碧水的描述,这样倒的确是好不凄惨啊。可是,这些似乎都是她们罪有应得的,她从来都不会去同情那些恶人,因果报应,世事轮回,有些时候,她还是确信的。
“不过那个柳默琳还真是贼心不死呢,竟然还在跟那个乔三往来,再这样下去,我都觉得这相府的东西都会被她给偷光了,可笑的是这云墨成竟然到今日都未曾发觉。”碧水一旁嘲讽说道,“不过她偷的那些东西还真是价值不菲呢,那些玉器瓷器可都是顶好的,若是让云墨成知道了,非得打断她的腿不可。”
听着这话,云鄢不由偏头看着碧水说道:“你怎么知道那些东西价值不菲?”
碧水得意一笑说道:“其实啊,秋鸢她们有在背后将那些东西都买过来的,说是他日若是小姐想要指证那个柳默琳,这就是证据了。”
证据?听着这话,云鄢摇了摇头,她若是想要扳倒柳默琳何须这些证据?不过,眼下柳默琳都这般光景了,为何还要继续偷相府的东西,这显然已经不像是在赚钱了,倒更像是在给自己留后路。
“不过那些东西中的部分物件的由来倒是让我有些好奇了,听秋鸢说,那些东西可都是产自一个部落的,她还说云家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小姐,你知道那个部落是什么吗?”碧水撑着头忽然疑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