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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得真的够快,想来羌青派人通知我,姜翊生那边就派人快马加鞭来了,这才导致我从宫外回来没两天,他们就进宫了。
又让我不得不怀疑,许是我从来没有离开过姜翊生的视线,他一直都有派人跟着我,我的所有动向,他都知晓。
月光姣洁,望着床顶,辗转反侧无眠,该如何面对他?该如何面对那个孩子?那是我的孩子………无论我怎么狠心,他总是无辜的。
还有关于修命改运之事,双星必有一星陨落,我与他分开两个人都好,我现在若与再次相逢………谁要陨落?
楚珑果在谋划姜翊生又岂会让他陨落?所以我回去是应该让他彻底断了念想………楚珑果也是想让他断了这个念想……
天还未亮………风陵渡已经递了帖子进宫,南行之似一夜未睡,我醒来出内殿门,就看见他坐在主殿内,似等了我一夜……五爪趴在他的脚边,闭着双眼,尾巴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
见我出来,琉璃色的眸子闪动了一下,问着:“你要以什么样的身份回去?”
我接过艳笑递过来的漱口水,洗漱了一番,回道:“就以现在的身份回去,难道还能以南疆太后的身份回去不成?”
南行之静默片刻,“你可以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使姜国,这样可以省了不少麻烦!”
南疆皇后?
心中发紧一沉,“王上真是说笑的,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使姜国,不但于情于理不合,出使前后准备至少得一个月,来不及了!”最重要的,姜翊生好不容易诏告天下我已经死了,现在我在以南疆皇后的身份出现,他非疯了不可。
“如果没有任何身份,你回到姜国后宫,恐怕难以生存!”南行之微蹙眉道:“姜国后宫之中,就算皇后被贬,还有其他妃子在,楚珑果应该也在姜国后宫之中!”
我眼中闪过一抹冷色:“你别忘了,羌青也在姜国,至少他现在不会让我死,我要查清楚,怎么跟他有这个渊源,我怎么就会变成他的未婚妻,这其中有多少勾当,让他这个红尘之外的人,一下落入红尘之中!”
“楚珑果并非善茬!”南行之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再一次说道:“进入南疆后宫无人之地,她又是西凉的大长公主,还是无量阁的掌柜子,似乎还跟西凉楚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单凭这任何一个身份,她都不简单!”
我暗暗思忖,道:“她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基本上是在说些什么?这样的一个女子,做什么事情不会无缘无故!”
南行之点了点头,“孤曾经以为这些事情都是巧合,可是不是的,口脂是她故意给孤的……她在南疆的后宫里,多数是有意无意的让孤去姜国把你带回来!”
果然是这样没错,楚珑果故意徘徊在南行之身边,故意让南行之这个不懂情爱的人,变成一个懂情爱的人……
在她看来,南行之一旦懂得情爱,对我必然不会放手,即而她谋得姜翊生又多了一份胜算。
“我一个人回去!”我冷笑的说道:“龙潭虎穴,更何况姜翊生断然不会要了我的性命,我一个人回去……反正从出生开始就一无所有,现在就一无所有的回去,不管前面是崎岖不堪,还荆棘丛生,我都要查清楚,这到底是为了什么!”
“已经决定好了吗?”
“嗯!”
南行之望了我久久,缓缓的起身走了过来,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我,“既然决定了就去做吧,把心中所有的疑问,把心中所有的一切都解答清楚,孤希望你回来的时候,笑容如山花烂漫!”
嗓音有些哽咽:“谢谢!”说着转身便走……
“姜了!”南行之伸手一拉,拉住我的手腕,从我身后环绕过来,把头埋在我的颈间:“姜了,孤不舍……”
“没有什么不舍得!”我垂下眼眸轻声说道:“就像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中原有一句话说得好,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王上,行之……好好在南疆做你的南疆王……在这世界上,你已经没了任何软肋,这样很好!”
南行之淡淡的开口:“孤有软肋,孤的软肋就是你,记得好好活着,若有一天,你死了,孤也许会像大皇子一样,要这天下里所有人为你陪葬。”
刹那间,我感受到从他身上蔓延开来的戾气霸道嗜血,属于天狼星残暴的个性,一下子凸显出来。
我慢慢的脱离他,眼中闪过一抹伤痛,“南行之……不要为任何人活着,要为自己活着,不要让任何人成为你的软肋,好好当你的王上!”
南行之平静的望着我,戾气和霸道转眼即逝,平添染了一抹苦涩:“纵然孤再不舍,但……姜了要做的事情,孤决计不会横加阻拦,此去小心!”
“好!”我应道。
南行之却牵着我的手,把我带出东殿阁,浅夏早已在外面候着,见南行之牵着我眼神有一瞬间的黯淡。
风陵渡在宫外等我,南行之一直把我送到马车前,风陵渡见到我有一瞬间的愕然,“殿下,您的脸?”
我冲他微微一笑,催促着南行之:“回去吧,事情办完,我就回来!”
南行之嘴角弯了弯:“你说的,会回到南疆?”
我微闭了一下双眼,点了点头:“我说的,事情办完,无地可去,就会回来!”
南行之琉璃色的眸子跟着亮了起来,淡淡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孤若是想你,可以去看你吗?”
我机不可察的点了点头,“王上可以出使姜国,不过朝廷中事不可荒废,南疆现在国富民强,我希望王上能让他变成一个盛世,也希望以后的历史评说中,王上是南疆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王。”
南行之凝视着我,俯身在我耳边,声音淡淡,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孤不想成为南疆最厉害的王,孤只想成为你的王!你一个人的王!”
我错开了他,头也不回的转身上了马车……成为我的王?
现在我的命运我要自己主宰……
姜翊生从不曾苛待于我,马车里的一切,都是按最舒适的来布置……
风陵渡在我看着不劳累的情况下,尽可能的多赶路,只要我说一声累了,他就连忙停下来………
几次欲言又止,都被我打断了,直到快到京城五百里,我便让他绕了一个弯,去邕城……
他才恭敬的与我说道:“殿下,皇上在等殿下,殿下若是有什么事情去邕城,臣去帮殿下做来!”
我的眸光一闪,道:“凤家旧案已经完结了吗?”
风陵渡略微愣了一下:“基本已结案陈词,皇上下了罪己诏,凤家已经正名是先皇的错……但此番错误不能召告天下,臣也已经恢复了凤姓………不过,重新回到凤府,物是人非,风姓似乎也不错!”
“凤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望着远方:“好好找一个女子,成亲生子吧!”
“皇上已经赐婚了!”风陵渡低头垂眸恭敬道:“赐得是幽云候的女儿,说等到殿下回京城,臣便可以完婚!”
我转头看向身侧的人风陵渡:“你爱她吗?”
风陵渡一怔,苦笑道。“与其爱,不如不爱,相敬如宾至少不会伤心,臣在军中呆久了,不知道女儿家的心思是什么样子的,也不愿意去猜测女儿家的心思,更不愿意像皇上一样,爱的求不得,辗转反侧,心像每日在烈火中焚烧一样!情爱这东西,就像那罂粟花的毒,一旦沾染了,想戒掉,不死也脱层皮!”
“所以殿下不要问臣爱不爱她,在臣看来,只要她能打点好一切,我所能拥有的殊荣,都会与她共享,其他的……臣不想去碰触,也不愿意去碰触!”
沉默了许久,我问道:“凤家大仇得报,你快乐吗?”
这一下子,轮到风陵渡沉默许久,沉默的我以为他不再说话,他却转了话题,“殿下,皇上带回来一个孩子,说等殿下回去,册封为太子,这个孩子殿下可知道他生母是谁?”
“是我!”我沉声说道:“那个孩子是我的!”
风陵渡领兵打仗在行,可是对于心思的猜测,心机的谋划他就弱了很多。
见我这样承认,他眼里浮现震惊,张了张嘴:“皇上爱了这么多年的女子,是殿下?”
是啊,他爱了那么多年的女子是我,现在让他痛不欲生的那个女子也是我………
我没有否认,只是沉默了………
去了邕城,直奔冬葵子的小院,好在幽云十六州战事早已停止,顾轻狂也已经回到邕城……
冬葵子见到我很吃惊:“殿下,能看见你平安无事,真的太好了,由此可见,二师弟的医术的确高明!”
从她此番言语中,似很久没有跟羌青有联系了。
我把神医门的令牌拿了出来,递到她的面前:“不知冬葵子说话可还算话?”
冬葵子神色一紧,直接从我身上移到令牌上:“殿下所言何事?”
“实不相瞒,我体内的情蛊需要解决,就算不解决的话,有什么药可以压制,就算毒药也没有关系!”我把令牌放在冬葵子的手上:“我并不需要你口中所说的只要拿这块令牌让神医门做很多事情,我只要做这一件事情!”
令牌在冬葵子的手上,让她感觉像一块烫手山芋一般,直接又把令牌塞给我,“你先拿着,我先替你把脉,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压制!”
“谢谢!”我说的真诚无比。
冬葵子把脉把了许久,最后得出来的结论,无药可医,但是…她一脸正色的说道:“是药三分毒,虽然有以毒攻毒之法,但是会破坏身体的根基。你生过孩子,被二师弟调养的除了情蛊身体并没有什么大碍,若是你在用毒物压体内的情蛊的话,你可要想清楚了,不是生就是死,到最后可能……”
我嘴角噙着一抹薄凉的笑意:“就算是死,也不要被一只虫子控制,这样挺好!”
“好!”冬葵子掷地有声道:“三日之内,我把药给你制出来,只能在情蛊发作的时候,镇压你的疼痛!”
我颔首:“这个给你,你不是一直想研究巫族圣物吗?这是它身上长的鳞片,金色的……”
冬葵子摊开手掌,我把那片五爪从脖子上抠下来的鳞片轻轻地放在她的手心之中,金色的鳞片,闪着金光……
冬葵子用手捻起来,对着阳光,神色肃穆:“这是金的……就像中原神话体系中,金龙的鳞片………”
我舒展眉头说道:“是的!如果你看到巫族圣物,它跟中原神话体系中的龙,蛇化龙没有任何区别,它头上还有角。活了近千年的生物,本来它身上是黑色的鳞片,它现在正在蜕变,我猜测假以时日,它黑色的鳞片会被金色的鳞片所覆盖。可能那才是它最终极的蜕变。”
冬葵子双眼一转,眼眸死死地盯着我:“殿下,南疆帝后吃下的情蛊,养情蛊的母体就是巫族圣物?”
我嘴角微微勾勒,“南疆帝后吃下的情蛊,就是巫族圣物养的……这一个鳞片,不知道有没有什么作用……”
点到为止的停止停顿让,冬葵子双眼出现如痴如狂,似见到一个让她疯狂的东西:“所谓药材,不管是根还是叶还是花还是种子,不要在同一个根系上的,都能找出他同样的原理出来,我先去研究…你等我的好消息!”
我还没来得及应声,冬葵子已经跑了出去,直接跑回她的房间开始捣鼓她的瓶瓶罐罐。
傲白不是说情蛊的解药就在五爪身上,与其被动的等她来找解药,还不如主动出击找冬葵子……
至少冬葵子的可信程度比傲白大……至少现在主动权在我手上,不会被动的等待……
去拜访了宋微漠,晨依依,短短的几个月,晨依依就怀了身孕,晨依依见到我自责的哭了起来,我拍了拍她的手:“不关你的事情,命中该有此一劫,你看我现在不是没事吗!”
宋微漠揽着晨依依道:“姑娘吉人天相,必然会没事的……”
晨依依这才把眼角的泪水抹干净,宋夫人似极不喜欢这个出身青楼的女子,晨依依对她倒是忍让………
对于我这给晨依依赎身的人,宋夫人虽然看着很热情,但热情中总有一股冷嘲热讽……她还不知道我的身份……所以冷嘲热讽起来,夹枪带棒,倒让我觉得宋夫人倒真是势利得很。
宋微漠夹在她们两个之间关系很微妙,我随手招来风陵渡对宋夫人道:“不知宋夫人可听说,凤家?”
宋夫人出身大家,虽然家族败落,凤家她想必一定听说,更何况凤家旧案重新审理,天下人皆知。
宋夫人笑眯眯的说道:“那可是百年的大族,可惜……现在没了,就算被翻案,也没了!”
我抿着茶水,“宋夫人有所不知,我眼前这位就是凤家当家,凤陵渡……而晨依依是他的妹妹……好不容易找到了妹妹,凤将军自然不会让自己的妹妹受任何委屈,依依和宋大人木已成舟,没有办法,但是该有的嫁妆,不日就会送来!”
宋夫人瞳孔一紧,晨依依好不容易擦干的眼泪又涌现出来了,风陵渡虽然不知道我的用心,但是他顺着我的台阶就上:“舍妹承蒙老夫人照顾,老夫人要是觉得有什么不满,凤家还能养得起一个孩子,也能养得起一个妹妹!”
宋夫人脸上立马堆起笑容:“这都是说的什么话,都是一家人,依依现在还怀了我们宋家的孩子,就是我们宋家的稀世珍宝,岂有回娘家之说!”
有的时候明知道是假的,可还是要顺杆子上爬,宋夫人大家出身的人,知道身份决定一切。
“有劳宋夫人了!”风陵渡口气生硬,铁血般的说道:“凤家依依就老宋夫人照顾了!”
“应该的,应该的……”风陵渡一股属于军人的杀伐凌厉,让宋夫人止不住的点头……
顾轻狂在她面前,她可以对他嬉笑怒骂,但风陵渡板着一张脸不说话,就仿佛犹如一杆标枪……随时随地都能出鞘。
顾轻狂又蓄起了胡子,胡子不像从前那样满脸都是,下巴上额蓄起来的胡子,让他多了一股轻狂与沧桑。
那熟悉的眼眸,无论见了多少次,总是会让我微微失神,许是南行之若是见到他,也定然以为是南霁云复活了。
明明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个性却相差十万八千里……
“殿下,别来无恙!”顾轻吟问候,打断了我的思绪,我微微一笑:“顾将军别来无恙!”
顾轻狂连忙摆手:“殿下真是说笑了,顾某现在哪里是将军,顾某现在是邕城守城将,官拜八品!不用上战场厮杀,每日开个城门,找个阴凉地就成。”
我微眯起双眼,“皇上把你的官职撤下来了?这是何时的事情?”
“没有什么撤不撤下来!”顾轻狂轻松的说道:“没了将军之位更好,冬葵子采药的时候,我就有时间陪她去采药。有将军之位的时候,要顾虑军中,就顾不上她了!鱼和熊掌焉能兼得,有一利必有一害,所以我觉得现在日子过得就很不错,至少我还守在邕城!”
如此将相之才,姜翊生简直是在胡闹,他手上有多少人可以用?就算他坐上了帝位,又加上前一段时间打仗,根基根本就不稳………
我悠悠长长一叹:“到底是我连累了你,你是张狂不可一世的将军,被我连累的成了一个守城卒!”
顾轻狂丝毫不在乎,手臂挥舞:“将军坐久了,换个活法也一样,殿下不用自责,顾某当初答应你带你出京城,就把这个高官厚禄抛于脑后了!”
他如此豁达,一时之间我都不知道怎么开口,顾轻吟可以看出我眼中的愧疚,爽朗的笑了:“因祸得福不是吗?因为殿下,顾某得到了冬葵子,祸福相依,是福是祸终是躲不过的,倒是殿下,此番回京城,要做东宫吗?”
我苦苦的一笑:“姜国皇宫里有中宫,在者说,什么都不可能了,哪怕名义上我已经死了,我也不会以另一种身份入住姜国中宫……”
顾轻狂也跟着一叹:“血浓于水,纵然相爱,也是跨不去的鸿沟,殿下……千万让皇上不要背负千古骂名!”
是啊,对他们来说我和姜翊生是血溶于水的姐弟,姐弟就是跨越不过去……
背脊挺得笔直,收敛了一下心神:“不会的,他好不容易坐上这个帝王之位,我又怎会让他轻易的背上千古骂名。”
顾轻狂犹豫了一下,拱手道:“殿下,顾某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我淡淡的勾起一抹微笑:“现在这个时候还有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话直接说来就是!”
顾轻狂抬起眼眸淡淡的看了我一眼,沉声道:“殿下既知道血缘是跨越不过去的鸿沟,殿下已经离开了皇上,那就不要回去了,永远的离开,对皇上,对殿下,对皇上抱回去的孩子都好!”
又是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苦涩蔓延到四肢百骸,“我也不想回去,可是有些事情,不回去了,不亲自去解决,是解决不了的!”
顾轻狂一愣,脱口而道:“皇上拿那个孩子威胁你了?”
我看到他片刻,没有开口回答,脸色有些晦暗不明下着逐客令:“顾将军,时间不早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顾轻狂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没有把话说出口,而是拱了拱手:“殿下早点休息,顾某告辞!”
看着他离去的背景,到底不忍心把他牵扯进来。翊生你到底要我怎么样?才能好好的做一个皇帝,努力的活下去。
我逗留在邕城着急的是风陵渡,他几度要催促我,可见眼神淡漠,都把话语咽下口中。
宋夫人对晨依依态度完全变了一个样,让晨依依受宠若惊,宋微漠几次表达了谢意……我都含笑相对,惹得晨依依眼泪没有一刻没停止的。
到了第三日中午,废寝忘食的冬葵子,一下子踢门而入,双眼通红,“姜了,姜了!毒药解药都有,快点过来!”
吓得正与我闲聊的晨依依差点跳了起来,冬葵子一见晨依依也在急忙道:“依依,孕妇不可以多坐,你要多走动走动,快快,我手边有毒药,你离我远一些!”
冬葵子的一双手,乌黑乌黑地,晨依依眼中浮现担忧:“冬葵子,你要不要紧?要不要我给你找大夫?”
冬葵子手一挥:“找什么大夫啊,这天底下谁还有我医术高明不成,快些快些,你离我远一点,你现在有了身孕,别沾染了毒药!”
我站起身来,搀扶了一把晨依依把她扶到门口:“冬葵子没事的,我身体不好,她在给我找治疗的方法,你现在怀有身孕,一切要小心,快回去休息吧!”
晨依依点了点头,叮嘱我道:“毒药是何等霸道,切记一定要小心,我还欠你恩情,不要让我连这个恩情都还不了!”
我颔首,晨依依三步一回头,望过来,我挥手让她走,见她还在回望,退进屋里,把门一关隔断了她的视线。
冬葵子一脸兴奋,咕噜咕噜灌了两口水,掏出两个瓶子,一个黑色一个红色的瓶子。
走过去坐了下来,冬葵子把的黑色的瓶子递给我:“这可以压制你体内情蛊的毒药!”说着就把红色的瓶子往我面前一推:“这是解你体内情蛊的解药!不过……因为我没有见过你体内的虫子是什么样子,不太确定解药是不是真的管用,按道理来说,至少管一点用!你要吃哪个?”
冬葵子眼中兴奋的晶亮光芒,带着期翼的瞅着我,我拿起解药,她又说道:“你要想清楚,我不太确定这个解药的药性,一片金色的鳞片,太少了,如果能弄来巫族圣物的鲜血,我应该就有六成的把握,能制出解药来!”
我没有丝毫犹豫,打开红瓶子的盖子,把红瓶里的药直接倒入嘴中,冬葵子目瞪口呆,口齿吞吐:“你就这样吃掉了?”
把红瓶子重新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反问道:“信得过你,你既然开口说它是解药,哪怕药性不确定,说明你也有两层的把握,无碍的!”
“你简直太好了。”冬葵子花出一声感叹:“要是每个人吃药都像你这么干脆利落,我早就名闻天下了,不过你现在有没有感觉怎么样?”
“没有任何感觉!”我摇了摇头,盯着她道:“想不想要巫族圣物的血?”
冬葵子双眼瞪得滚圆,有些不可置信的问我:“你有巫族圣物的血?”
“没有!”我直言不讳的说道:“你可以去南疆,弄来巫族圣物的血!”
冬葵子眸光闪烁,似有些心动,但是犹疑地说道:“二师弟说了,老妖怪活了千年,全身都是毒,一尾巴甩过来,我还能活命啊?更何况,巫族圣物,还不得看得跟宝贝似的,近身都难,怎么去取血?”
我一双眼睛锁住她的目光问道:“我是谁?”
冬葵子不解道:“姜了!”
“在南疆我是什么身份?”
冬葵子一下恍然大悟,一下子抓住我的双手:“姜了,你真的能帮我取到那怪物的血?”
我颔首把手抽了回来,声音也跟着沉了下来:“这件事情不可以告诉任何人,包括羌青,还有我有交换条件!”
冬葵子猛然点头,“什么样的交换条件,你说,只要我能做到的,只要我知道的,就一定会告诉你!”
看她迫不及待的样子,羌青说的没错,她一碰到疑难杂症,别人攻克不下来的东西,她就废寝忘食痴迷非常。
“关于楚家你知道多少?”我紧紧地盯着她,生怕错过什么。
冬葵子愕然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回答:“楚家其实我不了解,他们家挺神秘的,你别看我是神医门的大徒弟,又是楚羌青大师姐,楚家我只认识羌青和楚珑果……别的都不认识,也没有去过他们家主宅!”
“楚珑果其实我见的也不多屈指可数!”冬葵子用手指头比了一下给我看:“楚珑果早些年前不知道做了什么坏事儿,不敢找羌青拿药,就尽找我拿药,还叮嘱我不要跟羌青说!你也知道,楚珑果是无量阁的掌柜子,对赚银子很有一手,神医门纵然名满天下,也得吃喝拉撒!”
看她的样子不像是骗人的,我慢慢的垂下眼帘,思忖着:“楚珑果都找你拿什么药?”
冬葵子也不隐瞒:“还能是什么药,刀枪剑戟全是皮外伤的药,然后就是固本培元休养生息的药。我也很奇怪,她根本就没有受伤过,不知道她要这些药做什么!”
“你就没有问问?”
“有什么好问的?”冬葵子呵呵的笑了起来:“那只是一些寻常药,只不过比外面的药让伤口好的快而已,并没有达到千金不卖的地步!”
冬葵子的话再次力证了楚珑果谋的是姜翊生,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暗暗的跟着他,姜翊生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姜翊生在皇宫之中,姜致远对他的伤害,就是刀枪剑戟的皮外伤,流血,但不致命………
冬葵子见我不语,又乐呵呵的说道:“其实我和她是童叟无欺,各自所需罢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二师弟,我要遵守诺言才行!”
我微微微颔,拿了个南疆后宫的令牌,搁在桌子上,推给冬葵子:“把这次令牌出入南疆后宫无人敢拦,告诉王上你要五爪的鲜血他定然会给你寻来……”
冬葵子一把把令牌拿在手上,生怕我反悔:“南疆王看到这个令牌,真的可以把巫族圣物鲜血拿来?”
“反正之前你要去南疆,现在不是更好的机会吗?”我淡淡的说道:“顾轻狂现在也没事,正好你可以和他游山玩水去南疆,顺便去拿五爪的鲜血!”
冬葵子把令牌往怀里一踹:“谁愿意带他去,我一个人快马加鞭去去就来,有你这么好的一个食药人,我可不想就这样错过!”
我嘴角浮现一丝笑容:“那我就去京城等你,希望你能制出解药来!”
“定然不负厚望!”冬葵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我和冬葵子一起离开的邕城,冬葵子真的没有带顾轻狂,看到那似曾相识的眸子,心中有一丝庆幸,幸亏她没有带去,若是让南行之见到之后,还以为是南霁云活着呢……
邕城离姜国京城三百里……这三百里却走了整整五天,越近越胆怯……越胆怯越害怕……
终是害怕,也来到了姜国的京城,迎我的是羌青,一身白衣,依然出尘犹如嫡仙……
伸手牵我下了马车,手中扬起一道圣旨:“邕城父母官宋大人娶得是依依郡主,你弟弟封了晨依依为郡主!”
余光瞥了一眼风陵渡,羌青直视着前方开口道:“不管他的事情,你逗留邕城他早就知晓,你想帮晨依依,他不过做个顺水人情!”
羌青的手带着一股凉意,在这快要入夏的日子,让人感觉很舒适,望着他的侧脸,专注的问道:“楚珑果爱上了姜翊生,所以这么多年来,你一直告诉我姜翊生非良人,因为你们楚家要谋的人,不惜修命改运也要谋到手,对吗?”
羌青视线一直在远方,流水般的声音,煞是好听:“楚家人对情爱很执着,可能是因为公子长洵的情爱故事,像家训一般从小听到大,便深入了骨髓,进入了血液,每个人都向往着有他们那样的爱情。可是……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刚好你爱他,他刚好爱你,哪有那么多你未婚,我未娶。所以只能靠谋了!”
“楚珑果为什么会喜欢上姜翊生,我也想知道原因,至于姜翊生并非良人,在此之前,他的心智近妖……这样的一个人只要你稍有差错,他爱的有多深,恨起来就有多深,毁灭起来,不亚于七国之乱,蛮荒十六国牛鬼蛇神!”
我神色无波,跟他恍如闲话家常:“那我和你有何渊源?我怎么就成了你的未婚妻?蛮荒女王那样的一个女子,你爱了,为什么就不愿意呆在她的身边!”
羌青幽幽地长叹,睫毛轻颤,眼帘微垂:“殿下,你刚刚已经说过了,楚家人,为了得到人,有的时候会不惜修命改运。修命改运是在跟天作对,既然跟天作对了,就会有天谴。我更趋向于把这种天谴,说成因果报应………因为种下的因,那么就会结果,而这个果实会怎样,有的时候会牵动历史!”
“而我,现在的使命,说来肯定你也不相信,我就是楚家用来填补修补历史的那个人。因为修命改运之法,近千年来,这是第二次用了……每用一次,都需要一个人去修补!”
修补历史的人?
我跟随他的视线望向远方,口气淡漠道:“我就是修命改运后的变数对吗?”
羌青慢慢的把头转向我,我也收回视线看向他,四目相对,我在他眼中看到一片广袤的荒凉……寂寥,似活了千年般的沧桑。
温润如玉的脸上,绽放出虚无缥缈的笑意:“只要你幸福了,就不是所谓的变数!”
我不是所谓的变数,那他极力修补什么历史,我根本就不知道所谓的幸福是什么………
我很想开口问他,可是话到嘴边,我没有说出口,他一路牵着我,一直把我牵到姜国的皇宫之中,牵到姜翊生的面前……
楚珑果拿着拨浪鼓,在逗弄着云朗,云朗正在搬着脚丫子,往嘴里送……
我侧目看着羌青道:“楚珑果之事,你该如何?”
羌青带我上前走了走,姜翊生还没有看见我,“是她的跑不了,不是她的,也谋不来!”
闻言,我心中冷笑一声,“羌兄,姜致臻早就死了,为何楚玲珑还把他谋来了?楚珑果在等什么?还是说……姜致臻原本就没死,所谓修命改运,是要修姜翊生的命?”
羌青目光扫过四周,不急不慢道:“谁知道一群疯子在等什么,你现在要做的,要么回到姜翊生身边,要么让他舍弃你,好好做一个皇上。这样,姜国的事情才会变得圆满!”
“是吗?”我话音未落,嘭嗵一声,碗落地声响……声音惊起姜翊生,也惊了云朗哇哇大哭……楚珑果现在很是熟练的把云朗抱在怀里轻拍哄着……
“公主,你没死?”关桑白一身华贵的贵妃衣袍,满眼震惊地手指着我,脚边是刚刚打碎了的奶碗……
姜翊生来的最快,一身黑色的衣袍,感觉他又消瘦了很多,低沉的嗓音,对着关桑白狠戾道:“她不是公主,她是太子的生母!”
关桑白脸都白了,好在她身后有宫女扶着,才让她趔趄后退一步站稳脚跟……
我平静的望着他,姜翊生寒星般的眸子里带着欣喜若狂,欣喜若狂里面蕴藏着狠厉戾气!
我和他谁也没开口说第一句话,羌青拉着我向后退了一步:“皇上,她是不是太子的生母现在还两说,她现在与我在一起,没有人能强迫得了她!”
羌青的话让姜翊生瞬间气息一变:“就算你是西凉的大司徒,管的也未免太宽了一些!”
羌青拉着我的手没有松开,“君子一诺,驷马难追,既答应别人的事情,就不要反悔,羌某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愿意当小人!她愿意与你单独相处,我无话可说,她若不愿意,自然也勉强不了她!”
姜翊生目光一直望着我,对我扯出微笑,把手伸到我的面前,不言不语,就这样望着我。
我和他相望,忘记了怎么开口与他说话…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把手伸过去,等我伸过去,就代表要和他一辈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