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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犯什么事了,你们要抓我。”赫连洺见冲上来两名官差分别抓着他的左右手。站在旁边的官差能命令其他人,应该是他们这儿的头。他淡定问站在旁边盯着自己看的官差。
站在边上的官差不屑地看一眼不服气的赫连洺,冷笑道:“犯什么事?你身份不明,嫌疑最大。宁可错杀,也不能错放。”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赫连洺见他语气嚣张,不忿地辩驳道。
赫连洺之所以和他废话那么多,只是在拖延时间,等人来救。官差对着他啐了一口唾沫,“嘿呀,果然是读书人,伶牙俐齿的。不过等你进到牢里,用过刑具之后……”
赫连洺一听,愤然打断他:“你们居然还敢用刑,真是狗胆包天。我要上诉,我要见陛下。”官差听见他嚷着要见陛下,狂笑两声,笑他痴傻:“小娃娃,你困了吧,都开始说胡话了。你叫破天,都没人来救你。”向他的同僚示意,“带走。”
就在赫连洺被架着拉走之际,城里快马驶来,来人落马,匆匆走向他们,喊道:“慢着。”官差齐齐转头望着从漆黑里走出来的人,衣着富贵,走到他们面前,出示皇亲贵胄才有的令牌,“八王爷有令,此人他要了。”
官差领头盯着那块令牌,半信半疑道:“八……王爷吗?”萧珏大半夜要一个人疑犯干什么?着实令人好奇。来人目光凌厉,威吓官差:“你们怀疑我所传消息有假?那这块令牌呢,是不是也是假的,你们好大的胆子!”
官差被来人一吼,当即俯首称臣,“臣不敢。”官差领头命令他们放人,眼看着来人把赫连洺带走,心有疑问,不行,明天得去趟八王爷府问问清楚。
赫连洺被来人带到深巷中的一户人家门口,来人叩门,门被打开,来人恭敬请赫连洺进去,赫连洺从未怕过什么,且进去看看是谁在故弄玄虚,遂点头走了进去,来人警惕地打量四周,确定安全之后,走进去,将门关上。
另一边,季钧朔担心赫连洺的安危,加急托人给萧策传了消息,要他必要时接应一下。白钰则迅速找来两个武功精湛的手下伪装成他二人,到指定的树林,生火假寐。
果然过了午夜一刻,树林的寂静被划破,四周风吹草动的声音变得频繁,假冒的两人都训练有素的,耳目灵敏,察觉到气氛不对,握紧手中的剑,眼睛不停转动,留意四周的一草一木。
突然林鸟飞散,蒙面黑衣杀手从四周草丛或茂密的树上飞纵而来,各个手里都紧握利剑刺向围火安静坐着的两人。
两人在他们距离不到两米才不紧不慢睁开眼睛,快速拔剑,背靠背迎敌。敌人从四面八方窜出来,人数目视十几二十个,将两人团团围住,双目皆带浓重杀气。
“来者何人。”两人出声问敌,敌人头目轻狂道:“等你们进了黄泉就知道了。”说罢,众黑衣人飞身刺来,招招致命。两人毫不畏惧,从容应对,既然对方出手狠辣,他们也无须留情面,同样以狠招回应,将黑衣人一一刺死在地。
才过了一刻钟,地上躺满了黑衣尸体,鲜血流淌,两人互看一眼,走去掀开其中一人蒙面的黑巾,仔细确认尸体身上有无标记之后离开此地回郊外村庄复命。
“杀手武功都不差,而且来势汹汹,招招致命,十分凶险。”一人与白钰说道。幸好白钰思虑周全,叫了两个武学精湛的人去应对,如果不幸身亡留下痕迹,被对方察觉那就很危险了,所以此行必须确保将敌人全部消灭,平安归来。
白钰沉吟片刻,问他们:“他们身上有没标记,是谁的人。”两人对看一眼,略显犹豫,白钰皱眉,让其他站在房里的人都先出去,然后看着他们:“说吧。”
“那个龙纹标记……属下不敢妄自揣测。”白钰听见他话说一半突然改口,意识到事态严重,拍案斥责道:“你们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
两人察觉白钰恼怒,旋即低头,恭敬回道:“属下不敢。那个龙纹标记依堂里书册记载,是彩云天子培植,直接听命于天子的杀手才有的。”说完以后,头垂得更低。
白钰心下一紧,见他们像做了亏心事一样,快把头缩进脖子里,不悦道:“都把头抬起来。你们是不是还隐瞒了什么,做贼心虚。”
两人惶恐,单膝跪地,不假思索齐声道:“属下没有隐瞒副堂主任何事情,天地可鉴。”白钰深呼一口气,敛眉看他们:“那你们为何这副模样,怕我吃了你们?”
“不是,属下是觉得此标记若真是天子所有,而堂主作为天子之子,担心对堂主不利。”一人说出心中忧虑。
白钰对萧策和陛下的关系说实在话,真不清楚而且真心觉得复杂,于是告诫他们先不要声张此事,等待指示。
两人闻言,领命退下,将门打开看见正要推门而入的季钧朔,齐声问候:“季二公子。”白钰听见门口的声响,收拾繁复的心绪,起身迎向季钧朔。
另外一边,赫连洺入了门就有人上来指引,带着他穿过院子踏上回廊,弯来绕去一会儿才走到廊的尽头。
尽头正对着一个古香古色的小雅阁,阁楼正中央飘逸写着芳华二字。阁里点了灯,引路的人示意赫连洺停步等候,自己上前轻轻敲了两下门板。
阁里一个悠扬婉转的女声回应道:“让他进来罢。”
赫连洺单凭这几个字辨不出是谁的声音,由引路的人领进阁内。
阁中燃着淡淡的梨香,清新提神,拨开重重落地纱帐珠帘,绕过最后阻隔的屏风,看见煮茶桌后坐着一个拥有沉鱼落雁美貌的娇人儿,她一身红衣,眉间点了朱砂,衣袖被挽起,露出光洁的肌肤,现在正用纤细的手握着紫砂壶倒茶。
“先生,坐吧。”茶倒完以后放到她对面,站起身来对赫连洺行了一个屈膝礼,恭敬请他入座。
赫连洺恍若未闻,一直看着她左手袒露的肌肤。貌美女子意识到赫连洺的目光直视自己,红唇边划开一抹娇笑,羞涩低头:“先生为何这样看着小女子。”
赫连洺并不是被她的美色倾倒,而是看见她露出来的那节手臂上有一个彼岸花纹印记,讥讽她道:“你一个奴仆邀我入座与我齐肩而谈?”女子笑容凝住,慌声道:“公子你……”
“赶紧叫萧策出来。”赫连洺不耐烦地催促眼前面露惊慌的女子,抬眼打量四周。女子见自己的身份被识破,不再掩饰,声音恢复冰冷:“赫连公子好眼力。”
话音刚落,一个挺拔的俊影从赫连洺眼前闪过,赫连洺没工夫浪费口舌,开门见山道:“有话就赶紧说,不说我走了。”说着执步就走。
萧策渐渐走近赫连洺,笑说:“干嘛这么不耐烦,谁招惹你了。”使个眼色给赫连洺身后的女子,女子会意轻声退了出去。
赫连洺听见萧策的调侃,更加不爽,瞪了他一眼。萧策感到很意外,皱眉问他:“我什么时候变得那么面目可憎了?”赫连洺也不和萧策客气,直指城门口遇到的状况,问萧策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萧策露出极其委屈的表情,望着怒气满脸的赫连洺:“为了把你从城门口救下来,我连自己兄弟都出卖了。看着吧,明天之内肯定直闯我府上讨说法。”
“呵,你别在那假惺惺装可怜。”赫连洺丝毫不受他影响,直接拆穿他道:“别在那给我绕,你知道我指的不是这个。”
“哦,城门之所以被警戒是因为……”萧策停顿一下,瞧了赫连洺一眼,沉声续道:“因为你们来京的消息走漏出去了。有人心虚,所以就想防范于未然,懂么。”萧策刻意咬重有人二字,表明此人身份特殊。
赫连洺一听就懂,反问萧策:“他心虚,你也心虚,所以我们就只能被拦在城门口,等着被关进大牢问斩了?”鄙视萧策一眼,“还说是兄弟。”
“哎,赫连洺。”萧策听完,心里非常无语,没回答赫连洺的话,而是叫了他一声。赫连洺冷眼看他:“干嘛。”萧策郁闷道:“我发现你和季钧朔呆过之后脑子都变得不好使了,你自己发现没有。”
赫连洺愣住,“什么意思。”萧策越深思越觉得后悔,不断叹息摇头,但就是不说话。赫连洺看他样子,更加心烦气躁,“说啊。”
萧策见他耐心被磨光,才悠悠开口:“我刚在自我检讨,当初就不该让你和季钧朔凑到一起,果然拖慢了整个计划的进度。现在这个局面,已经不是预想中那么好对付了。”
但萧策心里清楚这不能全怪赫连洺。季钧承临回国前把季钧朔“扔”给他,显然早有预谋,不想让季钧朔那么早回南国,让他捡走这个麻烦。而且赫连洺能应约过来相助,肯定也不是凭他一己之力促成的。
赫连洺接下来回应的话印证了这个萧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