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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也毫不留情地被吹走了。
不管对林导有过这样那样的猜忌,猛然听到人没了,还是忍不住揪心得想哭。
国内影罐三十年都没有出现一个像他那样才华横溢的商业片导演,然而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没了。
难道是王维成杀的?不敢相信,拒绝相信!
不过除去哀悼林导和琢磨王维成的动机,我知道更该为自己的前途捏把汗了。
如果有新导演空降《血棺三咒》,大有可能会对原来的演员阵容进行调整,而我这个赔不了多少钱,又是男主和原导演的关系户多半会被“调整”掉的。况且古凤的镜头本就没拍几组,换角色加违约金的成本对投资额来说好比九牛一毛。
越想越愁,我忍不住开始抹眼泪。
本还指望有江水清这个下家能继续让我在拍电影的路上高歌猛进,没想到竟是一场黄梁美梦,实在太倒霉。
“呜呜呜,都怪你南城九倾,遇到你就没什么好事……我要没戏演了,吃土都要吃不起,还要养一只这么能吃的猫咪……哦,它不算,猫爸爸会来接走它。呜,好吧,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吃土吧,真不公平!”
越想越伤心,边哭诉边揪起南城九倾的大袖子恨恨地擤鼻涕!
南城九倾任我呜哩嘛哩地骂,难得没有回嘴,只是不疼不痒地来了一句:“莫琛要来?”
“呜呜……嗯,来讨回煤瓜的。煤瓜是他家的猫嘛。这样也好,好给我省点口粮钱,否则吃土都要吃不起。呜,我真可怜!呜呜,都怪你!”
卯足了劲儿地呜呜呜,我越琢磨越伤心,凭什么本姑娘要这样倒霉啊?!先是丢了魂丢了命又丢了学籍,现在好歹有个身体可以用用,却又要丢工作,加上连心仪的男生也没了。
本姑娘简直能去评选感动中国之十大倒霉蛋奖。
“乖,灵智顿开的缚灵冥兽绝不能交于普通人类之手,何况本就不是他的。天然缚灵冥兽原本是守在南城祖墓里,用于镇墓守灵保护家财,几年前被盗了出去。”
南城九倾沉吟一下,摸小猫似地揉我的发顶,兀自说着,“本座也是最近探寻祖墓,方才有所了解。所以煤瓜万万不能交回莫琛!”
面对本姑娘凄惨的呜呜呜,他竟然岿然不动,连句安慰的都没有,还自说自的?!无情无义无人性的鬼东西!
我生气我狂怒我爆怒了!
就在我怒张血盆大口要撕他的鬼肉时。
“嗯,对了,最近钱够用吗?”情商低下的老鬼怪突然灵犀而至,笑眯眯地凑过脸来。
一听这话,我条件反射性地……呃,点头。
诶玛吖,这都是长期应付爸妈给培养出来的恶习啊!为了让他们省钱,为了不让他们担心,为了安慰各种惭愧和内疚的心理,自上了艺校就尽量不问家里拿生活费。除了开学时拗不过爸妈收一点小钱钱外,其余的衣食住行都是靠自己当模特拍广告片拍平面,一分一角地慢慢攒。
所以每逢爸妈问钱够用不,我都跟培训良好的狗狗似的,一个劲地点头不止。
“哦,原来够用啊,那就算了。”南城九倾摸摸下巴,很不要脸地把话题轻巧晃过,“原来一部什么手机就够了,烂大街款的女生比较好养活!本座果然机智!”
“很好养活你妹啊?!”
这番鬼话气得我差点原地爆炸,一蹦三尺高然后怒踩他的脚背,外加手指戳戳戳,恨不得将他的胸膛戳出几十个血窟窿出来,“怪不得煤瓜老是黏你黏得跟你养的小媳妇儿似的,初见面就对你温顺得不行,来来去去附它身都不抗议!哼,我算是看明白了!本姑娘被你家害得这么惨,还要帮你养你家的吃货冥兽娃,今天没有这个数赔我就别想溜,否则同归于尽!”
把两只手掌啪啪地糊满他的祸水脸,虽然照常冻得指头疼,但我咬牙硬是没撤下。
凶狠地蹂躏硬得跟玉石雕的脸,暗自先咽下嘴里泛滥成灾的口水,我努力摆出一幅债主的穷凶极恶脸。
“嗯,那好吧,本座欠下这么多钱,一时半会儿还真还不出。既然这样,自当以身相许随柳小姐发落,从此以后亦步亦趋不敢有所怠慢。嗯,天要亮了,债主姑娘还是赶快回去睡一觉,咱们走吧!”
爱下套的王八鬼蛋一脸愉悦地认了这笔债务,连挣扎一下意思意思都没有,亲热地揽过我的肩就要走。
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刚才不是好好地在盘问他的嘛,怎么会展开到立即回去睡一觉的行动上来了?!
靠,这鬼货特么套路深!
我甩开他搭过来的鬼爪子,揪住他被我擤得湿淋淋的袍襟。
“不对,咱还没说完,先别忙着开溜。”
“不累吗?都折腾了大半夜,再不睡明天你就得成一只难看的老熊猫……”
老熊猫是什么鬼?!本姑娘年方十九,离“老”字还相距十万八千里呢,鬼大爷你到底会不会说话啊?!还有,熊猫君这么萌的国宝,岂容你一个老鬼怪加个“难看”来形容,孰不可忍,来战!
“喂喂,别闹了,”老鬼怪被我挠脸挠到没处躲,只能无奈求饶,“有什么事回去再说好不好?乖,这天阴地玄的村子晚上待久了对你不好。你现在只是得个身体,三魂缺一并不完整,易惹阴祸。走了嘛好不好?”
想想也是,就算身边有南城九倾在,也不会让晚上的封门村成为聊天胜地,赶紧闪人确为上策。
我憋气,转身就走,不想再理这个超极忽悠鬼。反正江水清还等在车里,搭他的车一样可以闪人。
“嗷呜?”后面传来一声短促的猫叫。
没走几走,肩膀迅速蹿上毛茸茸的柔软小身体。
“妙妙,带我走嘛好不好?就算你不想再跟我这个没法给你未来的鬼男有什么牵连。可正如行妖所说,如今我的处境复杂,你的人身也不安全,搭伙互助不失为聪明的做法,何乐而不为?”
南城九倾压低他的魅音,撒娇的语气里满是隐忍的哀求。
受不了他这么低声下气地跟我说话,头疼加心酸,外加辣眼睛。
其实早知道就算努力拆伙,但因现在各种牵牵连连,难以真正地做到再也不见。三魂缺一的我急需强悍大鬼的保护。再说南城九倾的嘴里还有白越的阴灵。不管怎么样,怂恿花苓等回白越的事不能因我和南城九倾闹翻而成一场失信的笑话。
再说,前世与他还有白越到底有怎么样的孽债,确实值得探究。
虽是强硬表明不许南城九倾将今生的柳妙与前世混为一谈。但我知道,那些被层层护住的前尘秘密,才是破解所有诡事的万能钥匙。
我打算自己去找答案,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包括南城九倾。
“走吧……还得去找你新收的小弟们,他们失踪了一整天,真让人担心。”
没有像以前经常做的,把附了身的南城煤瓜顺势扒拉进怀里,而是让他依旧伏在肩膀上。
不能再暧昧地任其撩拨,尤其在看不到未来的情况下。
南城煤瓜急躁地左肩换右肩地溜达了好几圈,终于发现我坚定地不再抱他的决心。
他蔫了,将猫头塞进颈窝,身体绕着后颈盘起来,凭空给我生出一条毛毛的围脖。
特么是快大夏天的节奏了,煤瓜又是高体温的猞猁君,整天就是一只移动的火炮桶!
我吭哧吭哧地奔向路边的车,喀喀喀地敲车窗。
江水清睡眼朦胧地瞅了我一眼,似乎终于想起自己身在何方,而之前是为了什么跑到这个鬼地方的。
他一拍脑门,跳得差点头顶撞车顶。
“啊啊啊,真不好意思,我怎么就睡着了呢!幸好你们没事……咦,王维成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开了车门,他见我一个人乌七八糟地坐进来,脸顿时青了一层。
谁都能看得出我这幅灰不啦叽就像从矿井底下钻出来的鬼样子,绝不会是遇上了喜羊羊美羊羊。
“快开车,去报警!”
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只能先简短地发个指令。
王维成倒是马上顺着开车,没有再多一句废话。
破车再次飙上百码,一路生死时速狂奔下山。从打开的车窗蹿进来的夜风终于将乱七八糟不知该怎么理的情绪和思维吹出点端倪。
“江导,你认识王维成多久了?”接近人烟之处,我才颤着声问。
“就在学校认识的,他修大二,我备考研究生时,算来已有三年半了吧。”江水清谨慎回答。
“你了解他有多深?”我迟疑,感觉这问题有点怪,只能加以说明,“譬如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脾气性格之类的,你一开始是不是知道他是王……”
“妙妙,到底怎么了?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王维成出事了?!”
听我问得如此诡异,江水清被吓到了,开始不知所措,连把着方向盘的手指都开始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