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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牙,看着百里长倾将姬无泪带走的背影,姬蛮狠狠的擦了下嘴角,嘴角,是被百里长倾扔下去磕破的血迹。
见走远,也快到了自己的房子,姬无泪挣扎着,一把松开了百里长倾。
见姬无泪不领情,百里长倾眉头一蹙,“你知不知道好歹?刚才要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能站在这里给我脸色看?”
离开的背影一滞,姬无泪背对着百里长倾,“那谢谢百里大人搭救之恩,可以了吗?如果可以,我现在想回房休息。”
“姬无泪,你……”
“我?我如何?”反过头来,姬无泪看着百里长倾,冷笑,“如果你又是来给我下指令的,那很抱歉的告诉你,你方才给我的书信我还没来得急看,如果你下的指令我听不懂,烦劳你解释一下。”
冷着脸,看着姬无泪,百里长倾没说话,上前便将姬无泪彻底的正着身子对向自己,“我想告诉你,你的头发散了。”说着,动作温柔的帮姬无泪将散落的头发别到耳后,百里长倾眸子里面,多出了他以前未曾表露出的东西。
在前不久,如果百里长倾能这般对她,她一定欢喜,可如今。
打落百里长倾的手,姬无泪后退一步,“百里大人,请别忘了一件事。我们在晋国有过约定,自此不相往来。”为什么,她爱的是顾顾阳,可看着顾阳的这张脸,渐渐的,她脑海里会想起另外一张脸,记起另外一双眸子。
回到房里后,姬无泪就着烛光,打开了袖子里面的书信。
看完,将绢帛烧尽,姬无泪没有换衣服,直接躺在床上。
当小花慌忙赶过来,看着姬无泪躺在床上,嘀咕几声,便捞过被子替姬无泪盖上。
准备离开,看到桌子上一堆烧完什么东西后的痕迹,小花多看了一眼,便打着哈欠,去侧房睡去。
次日,还在睡梦中,小花慌慌张张叫醒姬无泪,拉着两个黑眼圈的姬无泪,小花欲哭无泪。
“公主,今天要见周国的大臣,你还是宴会的主角,这个样子,不觉得有毁你郑国绝色美人的名声吗?”尽力给姬无泪遮住黑眼圈,小花真心觉得自己还算挺有才的,当初刚在姬无泪旁边的时候她就只会打扫房间,现在好了,做饭梳头化妆当杂役,她都会了。
看着铜镜里面有气无力的自己,姬无泪打个哈欠,“昨晚做了一晚上的噩梦,这个样子已经算是好的。”
一番精心打扮,当姬无泪走出房间的时候,已经上三层外三层穿得满满的。
“公主,请!”见姬无泪出来,一直候在门外的夏御叔突然上前,托住姬无泪手臂,没办法,夏御叔一介大男人,是姬无泪的相公,但姬无泪是公主,他是大臣,君臣身份摆在这里,所以,自从他们完婚,夏御叔从来没改过口。
被一个高她这么多的男人托着手臂伺候上车,姬无泪想说,她也很累,但看看今天多出来的十来个侍卫,姬无泪忍住了。
上车后,夏御叔坐在她旁边,目不斜视,就端正的坐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当到了被侍卫围起来的一道人墙前,车子停了下来,下车还是被夏御叔伺候着,脚着地,是软软的草地,看着蓝天绿草,阴暗的心情这才有点好转。
“客人都到了吗?”夏御叔扶着姬无泪,问侍卫。
“回司马大人,除了天子派来的大臣还在路上,其他人都已经到齐。”
点了下头,夏御叔带着姬无泪,朝人墙里面走去。人墙里面,是一条由上而下的小河流,在河流两旁,则是一个个蒲团类似的东西铺在草地上,看上去有点春季郊游的味道。
在夏御叔的带领下,姬无泪坐到一个座位上,对面那一排几乎坐满,只有她左边这个位置没人,想起刚才听到夏御叔问的周国大臣,姬无泪蹙眉,她旁边这个位置该不会就是那个所谓的周国大臣的位置吧?
正这么想着,突然,人群传来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迭的,一个人走出来。
看着周昱阳,姬无泪不明白他有好好的王子身份不用用什么周国大臣的身份。不过,异国会遇到熟人,姬无泪的心情稍微有点好转。
“周……”见周昱阳坐到自己旁边,姬无泪准备跟他打招呼,可周昱阳看到她眸子里的雀跃,直接蹙眉。
想到自己这张脸已经不再是那个黑黑瘦瘦的小孩脸,知道周昱阳没认出自己,姬无泪低头,忍住了笑意,既然周昱阳还不知道这个人是她,那她可要好好给他一个大惊喜。
“大人,宴会马上开始,请上座。”夏御叔对周昱阳很恭谨,指着周昱阳坐到她身边,夏御叔也不在意自己夫人对周昱阳眸中一绽的惊喜。
见姬无泪收敛了望着他的视线,周昱阳没在说话,直接坐下了。
这个时代,女性大胆追爱的故事并不少见,所以姬无泪刚才那么一番示意,让周昱阳以为姬无泪是要怎么怎么他,所以,他之所以会自作多情,也不奇怪。
第一轮,酒杯下去,落到了陈国的一个大臣面前,大臣见此,端起杯子,不痛不痒的说了翻祝贺的话。
第二轮,酒杯落到了夏御叔面前,看着离自己不远的酒杯,姬无泪侧头朝周昱阳看了一眼,刚才如果没有看错的话,酒杯在流过周昱阳的时候,周昱阳抬手去捡水面上的枯叶,手似乎无意的拨弄了杯子。
端起酒杯,夏御叔将视线落到周昱阳脸上,“大人,天子让你过来巡视陈国边防,但不知大人检查出我国边防出了什么问题,还请大人敞开心扉的告诉我们,待宴会结束,我也好跟主上交代。”一番虚伪的陈词讲完,夏御叔问起周昱阳道。
夏御叔问完,姬无泪侧头看周昱阳,周昱阳却只是有意无意的把玩着手中的水果,半响之后,这才将视线对上夏御叔,起唇道:“陈国的城墙经年累月,从不修葺,如今,邻国随便的举举手,便能爬过陈国边境,这样的城墙,又怎么能起着抵御作用。”。
“如此,我不日便朝主上建议,让主上派人重新加固。”周昱阳这么说,夏御叔这么回。
闻言,冷冷一笑,周昱阳伸手直接端起流水上面的酒杯,将酒杯放置自己唇边,如此不按规矩来的行为,众人看到竟然没一个站起来反对的,姬无泪暗忖,到底是周国威势还在,还是周昱阳的威势在。
正这么想着,突然,真的有人站起来,指责周昱阳先是姗姗来迟,然后又仗着天子大臣的身份不按照宴席的规矩来,自大而目中无人。
被人当众教训,姬无泪错愕的望向周昱阳,周昱阳却还是一副淡淡的姿态。
“司马大人,你们陈国都是这么无礼的吗?我是太子的代表,代表的是天子,是你们年年进贡的主子,是赐予你们陈国土地的天子,哼!看来你们邻国国主说得没错!你们陈国是要反了!”站起来,睥睨在座所有人,周昱阳甩下酒杯,拂袖走人。
不明所以,这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这样。
还有,不说好的是周国代表要见她这郑国美人吗,怎么也没见到周昱阳提到见她啊。
正疑惑,随着周昱阳站起来,夏御叔却突然惊讶的喊了声“公主”,继而,姬无泪身子不稳,眼看就要踩到自己裙摆掉进河里,腰部多出一双手来。
“多谢大人解救公主,夏御叔再谢大人!”朝着周昱阳行大礼,夏御叔真是一副受惊吓的摸样。
“你就是郑国的公主,姬无泪?”蹙眉,死死盯着姬无泪,周昱阳似乎还不敢相信面前的姬无泪就是他在晋国遇到的姬无泪。
点点头,想笑,但是忍住了,姬无泪起唇,“难道郑国有第二个叫姬无泪的公主吗?”
眸中一暖,嘴角牵出一抹微笑,周昱阳将姬无泪揽进怀里,姬无泪也不排斥,便随了周昱阳,这么一副当着夏御叔面出轨的样子,刚才那个呵斥周昱阳的大臣再度看不爽了。
“大人,纵容你是天子派来的,可公主已经是司马大人的夫人,还请自重!”替夏御叔讨个公道,忠心耿耿的大臣耿耿衷心。
见又是那个大臣,周昱阳心情还算不错,一敛之前的凝重,松开了姬无泪。
“公主,早便听闻公主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是名副其实。”有点暗中榆揶姬无泪的意思,周昱阳一语双关。
在暗地里伸出利爪去掐周昱阳,却被周昱阳躲开,哼了哼,姬无泪总算是知道周国的大臣为什么要她参加宴会了。
之后,本来准备离开的周昱阳借口几句,还是离开了,而姬无泪见他们后面玩起了接诗经之类的游戏,更觉得没意思,也跟夏御叔说了几句便离开。
刚上车,姬无泪还没说去周国使馆,旁边一双白皙的手便捂住她的嘴,余角看到是周昱阳,姬无泪停止挣扎,朝着周昱阳的手心狠狠咬上一口。
“牙齿这么厉害,属猫的吗?”吃痛,松开姬无泪,周昱阳对着自己手心的两个齿痕吹气。
睨周昱阳一眼,姬无泪扬着脑袋回,“对,我不止属猫,还属野猫!专挑你这种人咬!“
“我这种人?本公子潇洒万分,有我这种人关心你,你还不领情,真是伤心。”哼了哼,周昱阳双手交叠托在脑后,悠哉的摸样,一点都没有刚才瞪向姬无泪的狠厉痕迹。
看着周昱阳,姬无泪收起玩笑,认真的望着周昱阳。
“怎么?已经嫁作他人妇的你,现在望着我一个未婚公子,是不是心痒难捱想冲上来抱住本公子?”以前也没见周昱阳这么会说玩笑话,今天,周昱阳的话还真是多。
翻个白眼,姬无泪鄙视周昱阳,“就算整个世界只剩下你一个男人,我还是只会爱我的顾阳,也不会爱你。”
没料到姬无泪这么直白,周昱阳沉默了,继而,深深望着姬无泪,周昱阳抬手,覆上姬无泪脸颊,“小泪,我以为,我们经过这么多,就算你不爱我,也多多少少心里有我的位置。可现在看来,你心里会有的人太多,而我更不知道我在你心里有没有位置,就算有,也不知道排在你心里的第几位,。”
看着周昱阳,听着周昱阳低哑的语调,姬无泪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
“好了,小泪,我跟你开玩笑的呢。”眸中一暗,手拿下来,周昱阳换上玩笑的眼神,打量着姬无泪的脸,“要不是夏御叔叫了你,我再三盯着你的眼睛看,我还真看不出来面前的美人跟我之前认识的小丫头会是一个人,说吧,既然上一件事你不能跟我说,那这件事,总可以了吧?”
将事情给周昱阳解释一番,差不多刚说完,正好车子停在了夏御叔的府邸。
下车,看着周昱阳一副跟着上来不准备告别的趋势,姬无泪挑眉,“周国的代表就可以这么直闯别人府邸吗?周昱阳,你是不是该止步了。”
没搭理姬无泪,甚至还超过姬无泪走向侍卫,周昱阳拿出一个玉牌,继而,先姬无泪一步走进去。
“公主,请!”对姬无泪做出指路的样子,周昱阳淡淡含笑,别说,还真有几分温文儒雅的样子。
拿拳头到嘴边轻轻咳嗽一声,姬无泪不得不承认,周昱阳这人一正经起来,还是很有美男子的魅惑力的。
“你笑什么?”凑过去,见姬无泪在躲着笑,周昱阳说。
“咳咳,没什么,只是觉得你将来还是会娶得到夫人的。”算不算褒奖,算了吧。
被姬无泪称赞,也不顾这是人家的府邸,这位是人家的夫人,周昱阳上前,凑近到姬无泪面前,“下次被我的英姿迷住了,就尽管说出来,我不会介意。”
被周昱阳灼灼盯着,不自在起来,姬无泪想起百里长倾交给她的信,再对上周昱阳,问,“你这次来陈国,到底为了什么事,我不觉得刚才所谓的城墙失修,是你周国王子会在意的事。”上次周昱阳去晋国,她开始也觉得周昱阳真的只是去玩而已,可后来看到周昱阳那些奇珍异宝,姬无泪才知道,这个动乱的时代,没有哪一个国家的王子会真的只是出来玩玩而已。
上前,端起姬无泪下巴,周昱阳暧昧的将姬无泪抵到一个偏僻的角落,眸子灼灼,周昱阳轻吐热气,“如果说是为了你郑国公主而来,你会跟我走吗?”
看着周昱阳的眼睛,姬无泪在某一个瞬间,差点便答应了周昱阳。
“没关系,你尽管拒绝我,反正来日方长,我们会有机会好好相处,而你更会有机会被我迷住。”说着,松开姬无泪,周昱阳走在前方。
看着周昱阳的背影,姬无泪发觉自己心跳加快,为什么,她在周昱阳的身上,找到了一种温暖的感觉。
有点像,跟顾阳相处的感觉。
之后,就如周昱阳说的,他们以后相见的机会还很多。
看着出现在她房里的周昱阳,姬无泪抚着额头,她真的有点头疼,“王子殿下,大人,你知不知道现在还是清晨,你知不知道我都是别人的夫人了,你虽然是客人,还是贵客,可你这样登堂入室的好吗?”
不在意,淡然的移开落在姬无泪颈部的视线,周昱阳端起姬无泪教会小花,小花做的猪油糕点,放到嘴里,尝了味道,一点都不惊,却很喜的吃光一叠,说,“小泪,我不觉得你司马大人的贵客饿了出来找点吃的,有什么不好的。”说着,拉出矮几旁边的小抽屉,周昱阳淡然的端出另外一碟,吃起来。
嘴角抽搐,对周昱阳怎么知道她糕点放在哪里,吃了为什么不问她糕点制作方法,以及糕点为什么会这么好吃之类的问题一点兴趣都没有,姬无泪给小花一个眼神,小花便过来,拉起床外一条麻绳,淡淡的将一片布制的屏风拉起来,挡住了床内的姬无泪。
眉头一挑,看着姬无泪在布匹后面的身形,周昱阳终于饶过了糕点,“看来平素这么光顾你闺房的人还不少,都拿出这种方法阻隔视线。”
穿好衣服,一双愈发白皙的手划出来,然后拉开布制屏风,姬无泪将头发披到身后,走到铜镜面前跪坐着。
“既然你知道我这里人来人往热闹得很,最好吃饱了就走。”周昱阳说得没错,自从周昱阳住进夏御叔府邸,百里长倾不知道怎么回事,几乎是一天来她这么三趟,早中晚。
来了也没说什么,不做什么,就是在她旁边看着竹简,一副办公摸样。
所以,为了眼不见为净,姬无泪这才想出这个方法,只要房里有了不速之客,小花便帮她把布屏风拉起来,任她外面的人看什么做什么,她该睡觉就睡觉,该发呆就发呆。
周昱阳的头出现在铜镜里,在姬无泪头上,看着铜镜里的人拿起她的发簪替她挽发,姬无泪真心觉得,周昱阳肯定也是姬兰派过来的,目的就是让她成为人人可那啥的妖姬一代。
现在,百里长倾,周昱阳,再加上名正言顺的夏御叔,外界传闻姬无泪常常一夜伺候三个男子,那功力,简直是炉火纯青。
想去抓住那些散播谣言的人,让他们睁大眼睛看看她怎么一夜三男,让他们来看看她的守宫砂还好好在手臂上,她清白得比白玉还白。可每当她生出那些想法,百里长倾,周昱阳,还有夏御叔,总是会时不时冒出来,打断她。
好吧,所以,有他们仨个人在,外界的谣言也不算太没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