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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卢阅平匪气的模样在他骨头缝里都生了根,可徐白毫不示弱,以柔克刚一般盯着他,大有一种今天卢阅平不把话说全就别想从厨房走出去的架势。
渐渐地,卢阅平啃咬的动作慢下来。
他挺了挺背,把剩下的黄瓜都丢在了大理石橱柜上,转身拧开水龙头时,背对着徐白说:“今晚会有一次大规模的文物交易,到时候你爸藏了那么久的东西都会到达丁烈手里。”
“怎么可能?”徐白心里砰砰跳,就觉得这事儿没道理。
卢阅平转过身来,甩了甩手上的水后把两胳膊盘他健壮的胸肌前头,反问道:“怎么就不可能?”
徐白说:“因为丁烈明明晓得爸把文物放哪了,他花这冤枉钱干啥?”
卢阅平笑笑:“你猜你爸今晚会不会拿到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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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古传媒会议室里,丁烈交代好公司新的人员调动后,表示自己会修一个长假,公司的事物接下来会交由副总全权管理。
他离开不古传媒后直奔家,交代瘦子几句话后就上楼敲响了李春香的房门。
李春香开门后,丁烈直接了当道:“收拾行李。”
“啥?”她刚小睡醒来,一副蓬头垢面的模样,表情翘起来还有点懵。
丁烈没有解释的兴致,大步走到衣柜前,把李春香的内衣,外套,裤子,裙子,快速扔到行李箱里。
李春香站在他身后,一把拽住他被白衬衫包裹的那条手臂,制止了他的动作。
“到底干啥?”
丁烈侧过脸,冷不防冒出句:“你不是一直想见卢阅平么?”
李春香张大嘴。
丁烈抽出手臂,拉上行李箱拉链,站在她面前道:“你很快就能见到他。我准备了游艇,我们三人先上游艇,晚些时候卢阅平也会上来。”
李春香有点不可置信,听后竟然说不出半个字,一直张大地嘴巴瞧着丁烈。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说不清的不安在这个女人的心头升腾起来。
因为她是如此期待,又是如此胆怯。
“发什么愣?”丁烈在李春香的脑袋上轻轻打了个手栗子。
李春香回过神来,斜着眼看他:“你今天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这么好心?”
好心?
丁烈紧住眉,暗自咬了咬口腔内的肉,再看一眼李春香,只觉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油然而生。
他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到到时这土包子眼中擒泪的模样。
到了那会儿,怕是这姑娘再不会觉得今天他的决定是一种慈悲。
丁烈瞧着她,淡淡地说:“你不喜欢我这样的安排?也行,你要是不想再见那个负心汉,那就不要见了,继续在这儿待着。”
李春香反射般又一次抓住丁烈的手腕,急切地说:“不,我要见,要见。”
丁烈低头瞧着李春香那只并不好看的手,许久才‘嗯’了一声,再不说什么。
晚上八点,一楼的大客厅内。
丁烈在桌上放了一堆钱,声称自己会离开一个月,而他给的钱足够管家和剩余几个马仔的日常开销。
有个马仔有点不高兴地说:“瘦子全身上下剥下来也没几两肉,要不丁总再带我一个呗。”
丁烈吸口烟,淡淡道:“不用,人太多反而碍事。”他抬手看表:“都早点睡吧,我们三先走了。”
这话刚说完,李春香就拖着行李箱下了楼。
瘦子也收拾好东西,拎着装满现金的一个箱子站在李春香身边。
三人一起上了车,一路开到离大院不远的地方,绕着山后在一条小路前才停下。
瘦子先下车,从后备箱那搬行李。
后排的座位上,李春香和丁烈并肩而坐。
她穿着土气的衣裳,丁烈则是一贯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不管是衣品还是气质,两人的形象都格格不入。
丁烈偏过头,瞧着李春香低着脑袋,双手用力的拽着自己的裤子布料,布料在指腹见不断的搓动着,颜色明显深了一大块,是被手上的汗水浸湿的。
丁烈说:“你好像很紧张。”
正沉溺在自己各种幻想中的李春香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弄得一个颤栗。
李春香没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丁烈身子一侧:“说说话,紧张什么?”
李春香说:“看你这行头带的,咱这是要出远门吧?是不是警察知道你两干那勾当,要抓你们,所以你们要逃?”
丁烈楞了愣,笑出声来说:“原来你是在担心这个,那你大可把心安进肚子里。”
李春香的眼神立马就起了光彩:“真的?”
丁烈说:“骗你我有饭吃?”
李春香一听这话,白他一眼:“那可不一定,别以为我不晓得,你本身就是一骗子。”
丁烈一愣,喉头滚出地润地笑声,延续了老长的一串。
瘦子为他们开车门,俩人下车,沿着小路往尽头走。
瘦子说:“过了这条路就是停游艇的水域了,那边和徐老的大院就隔一座山。那山有好几个山洞,穿过山洞就能看见我们的游艇,到时候卢阅平过来很方便。老头一定想不到我们会把游艇明目张胆地停在离大院这么近的地方。不过这条路没路灯,为了保险起见,就这么摸黑走吧。”
听到这儿,丁烈的脚步忽得一顿,回头看了眼李春香。
在头顶只有微薄月光的小路上凹凸不平,因为并非是柏油路,许许多多小石头嵌在被阳光晒干的泥路里,稍不留神就会把人绊倒。
怀有身孕的她摸着肚子,不停用脚尖试探着前方的路,走得是那样的小心翼翼,也充分体现了作为一个准母亲的不易。
她低头看着路面,尽管光线薄弱还是像只鸵鸟似的把脑袋一低再低,只为将路况看得更清楚一些。
可突然间左手的一阵温热感令她心里一震。
丁烈的手掌比卢阅平的要平滑许多,卢阅平的掌心老茧很厚很厚,但丁烈却不是。
光滑的掌心比她的手还要平整,反倒是她,因为常年干粗活一点都不像只女人的手。
“你干啥牵我手!”李春香欲缩回手。
他一个身价几亿的老板本想做件好事却被一个从头到脚都不符合他审美观的女人给扭解和嫌弃。李春香的这一举动让丁烈有点恼火,他一把紧住她那只粗糙的手,蛮横地说:“逞什么强,难不成我还能看上你?想多了吧你,土包子!”
李春香震了震,这回丁烈的语气和那次她把他送给初恋的礼物一件一件丢掉时竟不相上下,和他平时大多时候的儒雅斯文太不一样。
李春香被凶得泛起了怂,突然不吭声,僵硬的那只手也慢慢放松下来。
这次丁烈改变了牵手的动作,将他那十根手指慢慢地嵌入了李春香的指见。
十指紧扣的牵手方式是以往李春香只能在电视剧里看到过的画面,而今天,它居然切切实实地发生在了自己的身上。
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许多,在这寂静无声的夜里,李春香特害怕这声音被身边这个高出他一个脑袋的男人给听见。
可她越告诉自己不要跳得那么快,心脏加速的跳跃就越是停不下来。
瘦子拉着一堆行李把自己挂得像颗圣诞树,他时不时回头看看自己的老板和李春香这个乡巴佬,最后竟憋不住调侃一句:“丁总,你该不会喜欢上这款了吧?”
黑夜中,丁烈像是毫无情绪波动的人一样,淡淡地看一眼李春香,刚想说话,红了一张脸的李春香赶紧抢话道:“你瞎说,只要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瞧得出来挺我俩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除非你们家丁总眼睛有毛病才会瞧上我。”
李春香的语速奇快,急吼吼赔情关系的模样让丁烈发笑。
他偏头,指着自己的镜片忍不住逗她一句:“看见镜片了吗?”
李春香一瞪眼:“神经病!”
丁烈说:“开个玩笑而已,你要是这么开不起,我反而觉得你像大家说的一样,喜欢我。”
李春香冷静下来,沉沉地说:“胡说,一会儿我可就要和阅平见面了。”
丁烈牵着她继续静静地往前走,一小会儿后,他突然说:“要是一会你看见卢阅平的时候,他身边有别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