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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现在，就是那个等待受刑的罪人。
看着季暖明媚的笑容，楚剑一蓦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以为，季暖下一句话会说：看吧，楚剑一，这就是一一直信奉的正派嘴脸。
他要如何面对。
承认么？
不，他不愿意。
他以为的正义不是这样子的。
他从前见到的长辈也不是这样子的。
可正在他内心挣扎的时候，却蓦然听见季暖继续道：“你听听你女人的辩论，把师太都说生气了。”
“舌战群雄，你有没有觉得与有荣焉。”
“骄傲不？”
楚剑一愣了愣。
万万……没想到。
可是就是这样不算可爱，不算正经的一句话，却让他蓦然轻笑了一声。
似乎……松了口气……
他未置可否，没有给予任何回应。
只是原本空洞洞的眸子蓦然又有了些神采。
季暖做事没有特殊情况的话都不着急，今天自然也是。
她多看了两眼楚剑一之后便不再多停留，而是转头看向天润。
眉眼间尽是似笑非笑。
天润瞅见季暖出现的时候面色便已经变得十分狰狞，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非常不易。
瞅见季暖的眼神，他有一种自己的全部秘密全部都无所遁形一般。
他摒弃掉这种奇怪感觉，终是开口。
“苏百练……”
“你既然能出现在这里，想必本座之前说的话你都听过了大概。”
“怎么样，交出来不老功全盘心法，本座可饶你不死！”
季暖笑眯眯道：“你自己都被困着出不去呢，还想要我命。”
“白日做梦的功夫见长啊！”
闻言，天润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些。
“你不信的话，大可以试试！”
季暖笑得温柔，不疾不徐，道：“且不论你现在行动受限。”
“就算现在被你一掌打伤的人是我，你也什么都得不到。”
看着季暖的神情，天润皱眉，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季暖挑眉，道：“要是修了不老功就可以随意夺取别人的内力，那一统武林就如同你说的，简直易如反掌。”
“那样的话，还轮得到你？”
“我雪月岭的各代岭主早就完成了。”
“你觉得呢。”
天润眉眼之间尽是狐疑，可季暖说的话颇有道理。这件事也是在他修炼不老功发现岔子之后一直盘旋在他脑子里的问题。
他眸光闪了闪，道：“所以，你什么意思？”
季暖缓缓一笑，道：“没什么意思。”
“只是想跟你阐述一个事实。”
“你若是想活命的话，那最好还是散功得好。”
“不老功不能夺人内力。”
“但是你们想要修炼的话，却不能夺取草木生机，只能夺人内力。”
“原因么，只有一个，那就是当年创立这个功法的人有一个特殊的身体构造。”
“全世界，与其相同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不具备相同的构造，贸然练功的话，只会落个嗜杀成瘾，走火入魔而死的下场。”
“所以么……”
这次，不待她说完，天润便已经冷笑出声，“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花言巧语么。”
“本座修习这么久，早已发现，那不老功心法不全。”
“会是你只言片语便能打发的么。”
“识相的话，最好把不老功的全部心法交出来，不然的话……”
“后果自负。”
季暖笑：“你这么磨着牙说话，不累么。”
“小爷听着都累。”
“小爷给你一个活命的选择，只不过是嫌你哔哔的太烦而已。既然你这么不识相，那也后果自负咯。”
“反正，小爷找你，也不是为了这个。”
“帮个忙呗。”
帮忙？
连天润这么嗜杀的人听见季暖的话都不由得怔愣了一息时间。
随后他便再没开口。
等着看季暖做什么妖。
他本以为，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不疼不痒的药。
却不料季暖转过头去看燕雪，勾唇道：“小姑娘。”
“你算计我，夺我雪月岭，恨我入骨，学我功法，泼我脏水。”
“你是觉得是我杀了你父亲。”
“觉得你所有的伤痛都来自于我，是么。”
她这话说的不是疑问句，只是一句简单的陈述。
只这句话，却让燕雪红了眼睛。
“难道不是吗？！”
“苏百练，我恨不得喝你血，啖你肉。”
“就算我今天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季暖轻笑，道：“那若……所谓的杀父之仇只不过是一场笑话呢。”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也只是个笑话？”
“你会不会觉得自己只不过是个寻求心灵寄托和存在感的小丑。”
“会不会觉得，你无理取闹得实在太过分了点。”
燕雪攥了拳头，用满目凶狠掩盖掉心中的慌张。
她磨牙道：“你还想狡辩？！”
季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向天润，缓缓开口：“怎么，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需要隐瞒身份么。”
“……燕承，燕大府主。”
此话一出，整个场面都静了下来。
随后，便是许多人异口同声的惊讶之语。
“——燕承！！”
“那个人是……燕承！”
“怪不得这个人的功法里面总是带了些武府的路子……”
“怪不得这人在发现燕雪身份之后不但不再杀她，反而还会救她。”
“原来原因竟然这样简单……燕雪……是他的女儿啊……”
周围的议论之声纷纷传进燕雪的耳朵里。
感受着旁边这人熟悉的气息。
燕雪心中明白，这是她一直都在猜测，却一直不愿意承认的事实。
没错……这，其实她察觉到了。
早到什么地步呢。
早到在几年前她发现“父亲”之死，和他周围散落的不老功心法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那个时候还有一丝丝接近真相的蛛丝马迹，却被她隐藏了干净。
然后，她就可以跟全武林的人士一起相信这件事的凶手是雪月岭苏百练了……
她心里其实一直都是明白的。
只是，事到现在，她还是不愿承认，甚至还在挣扎，保护着最后一点点的天真。
她咬着牙，言辞之中依旧尽是声讨。
“苏百练！”
“你杀我父亲不要紧，现在说这些又是什么意思？！”
“死者为大，你还有没有良知！”
这次还没等季暖回怼，像是在自我保护一样，燕雪直接两眼一翻，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