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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这些话做什么?
她不是不喜欢寒么?
少璟眉宇皱在一起,弄不明白凌曦为何要与红玉说刚才那一番话,他没有看到楚御寒也在这荷塘附近。
徐风吹拂,凌曦主仆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她相信楚御寒能听到。
内力真是奇妙,可以密音入耳传话,亦可在适当范围内,偷听到别人说了是什么。
李荣一干奴才是听不到凌曦与红玉之间的对话,然,他在看到凌曦,接着又发觉楚御寒凝神望着凌曦一动不动时,便知凌曦主仆间的对话,被他家主子听了个正着,雪白的梨花落满一地,李荣带头跪在地上,紧接着,他身后侍立着的那几名小太监也齐垂眸跪地,落日余晖映照,楚御寒颀长的身影被其拉得老长,周围一片静寂,就是呼吸声也没有一丝。
唯有落花无声的飘落而下。
“我们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少璟不知何时走到了凌曦主仆这里,“啊?”突如其来的声音,致使凌曦发出一声惊诧,“奴婢见过璟王爷。”红玉转身,看到少璟在她身后站着,忙屈膝行礼,然后退至一旁候着。
少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看着凌曦,等凌曦回他话。
顾虑到楚御寒在荷塘对面,凌曦眨了眨眼睛,回少璟,“认识啊,那天璟王殿下差点要了我的命呢!”少璟皱了皱眉,对凌曦的回答显然不是很满意,感到一道强烈的目光向他这边看来,少璟抬起头,便见楚御寒在荷塘对面站着,衣袖轻轻一拂,他又道:“我是说以前,你我是否相识?”
“以前?”凌曦眸里显出不解之色,“那日在墨雨轩相见,是我第一次见璟王殿下。”
奇怪,刚才明明还能听见他们间的对话,怎么这会子却听不见了?楚御寒眉宇紧皱在一起,有些想不明白。
“璟,我说过,我的女人,你别想再觊觎!”启唇无声低语一句,楚御寒脸色变得极其不好看。
“你我间的对话,他听不到。”少璟说这句话的意思,意在要凌曦无需再装下去,装作不认识他。
若真不认识他,那日在墨雨轩她为何会一声一声地唤他,且一双眸中流露出的情愫,充满痛苦与歉疚。
至于她对他生出的怜惜之色,他觉得很是荒唐。
怜惜?他何须她怜惜?
凌曦于少璟说得话,正准备细想,一道女声传了过来,“哟,这不是咱们正得chong的曦妃娘娘么?好端端的,怎地坐在这残败的荷塘边,欣赏这晦气的梨花来了?”来人是李贵人,她挥退青碧、青桐两个丫头到一旁候着,眼里似是没有看到少璟和红玉两人,莲步轻移,径直走到凌曦坐的大石旁,忽然,她捂着嘴愕然道:“原来璟王殿下也在这啊,你,你们……,我该不会是,该不会是……”李贵人脸上溢满懊恼之色,“我,我这就走,你们,你们继续……”
少璟冷瞥她一眼,袍袖轻一拂,转身走远。
视线由少璟远去的背影上收回,凌曦淡淡扫了李贵人一眼,道:“你想说什么便说吧。”至始至终,她都在大石上坐着,那坐姿入人眼帘,尤为优雅闲适。
“起来退至一边候着。”少璟离开,楚御寒皱在一起的眉宇瞬间舒展而开,随之,他听到了凌曦说与李贵人的话,心下摇了摇头,他觉得定是这段时间太过劳累,才致使刚才方出现短暂性失聪。
李贵人,对这个女人他没有多深的印象,记忆中,好像他还是寒王时,后院中就有这么个女人存在。
她对曦妃说了什么,曦妃才会说出“你想说什么便说吧。”这句话。
“我要说什么?咱们曦妃娘娘难道不知道么?还是说咱们曦妃娘娘敢做不敢当?”李贵人细细打量着凌曦脸上的表情,想从中找出其心虚之处。
凌曦任她打量,垂眸看着水面,默声不语。
望着这样安静的她,楚御寒一颗心砰砰跳起,暗想:“这样的女子,实在是让他放不下!”只见其舒雅自在地坐在大石上,目视着一塘池水,根本不受李贵人的影响,明艳而不失圣洁,仪态不可方物,粉衣倒映水中,落花一瓣一瓣的飘落在她头上、衣上、影子上。
美女阅过无数的他,并在心里有着挚爱之人,此刻竟看得着了迷。
凌曦站起身,极为随意地抖落衣上的花瓣,挑唇一笑,望向李贵人,道:“我知道什么?我又做了什么不敢当?”尼玛,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行,今日,她就借渣男之手,好好教训其一回。
倏地,她想到今日她出晨曦宫遛弯的目的,以及对李贵人这几日的举动生出的怀疑,脑中当即有了主意。
“皇后,你是皇后,哦,不,你是废后,你是废后,你不是死了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幻术就这么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凌曦启动,李贵人身子猛然间一颤,接着眸中视线变得迷离,指着凌曦质问道。
青碧、青桐,红玉三人听到李贵人出口说的话,眼里全涌出不解之色。
“废后?你看清楚,我可不是什么废后,我是曦妃,是皇上新封的曦妃。”凌曦言语轻浅,一字一句道。
“不,你不是曦妃,你就是废后!”
李贵人一口咬定凌曦是废后,也对,入到幻境中的她,眼里此时看到的确实是上一世的凌曦,无论是打扮,还是说话的语气,都是那个大家闺秀,端庄贤淑的凌曦无疑。凌曦施展的幻术,仅对李贵人一人,因此,青碧、青桐、红玉她们看到的就是李贵人面目狰狞,无礼地指着凌曦在那发疯。
“我说了我是曦妃,且你说的废后,与我何干?别再乱发疯了好么?”
凌曦眸色柔和,语声缓慢说道。
好好的一个女人,非得为个种马男变得失去自我。
华丽宫装着身,青丝被巧手的宫婢梳成精致的随云髻,发髻右侧插着一支金累丝嵌宝石蝶恋花簪,不看其此刻因发疯失了仪态的面孔,着实有几分姿色。
唉!女人啊,你何苦这般找虐受?
“你想报仇是不是?你说是不是?”李贵人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理智,双眼迷茫,伸手抓住凌曦的双臂,摇晃道:“呵呵,我不怕你,你已经死了,五年前你就已经死了,知道你是怎么死的么?是我,是我和萧……”听到自家主子乱说话,青碧、青桐不顾规矩,齐出声唤李贵人。
谁知,李贵人嘴里的话是打住了,可下一刻,她一个用力,只听“噗通”一声,荷塘边便没有了凌曦的身影。
“小姐!”
红玉在凌曦身影消失不见时,得了其暗示,所以,在李贵人推凌曦的一刹那间,她并没有出声。
此刻,看到凌曦坠入荷塘,方才惊呼道。
李贵人浑身一个机灵,怔怔地站在原地,“主子,主子,你,你……”青桐被李贵人的举动,吓得呆愣在一旁,动也不动,青碧则是强稳住心神,快步行到李贵人身旁,颤声道:“曦妃娘娘落水了,主子,主子你醒醒啊!”说着,青碧抓住李贵人的胳膊轻轻晃了晃。
“曦妃落水了?”眼睛转动了两下,李贵人问青碧。
水里,凌曦故意伸出双臂挣扎了片刻,接着便往水底沉。
落入水中,她觉得值了,真的值了,知晓上一世自个中毒身死,与李贵人和萧嫔有关,更借此机会,让渣男不能再到晨曦宫安寝,往后的日子里,她仅是惩治这些害过她的恶毒女人,随后,便带着红玉远离云国,前往朝国,想法子伴璟左右。
凌曦很是庆幸,庆幸这荷塘中的水还算干净,不至于等会她喝上几口而心生恶心。
借着水里暗淡的光线,凌曦发现有人向她游了过来,且那是抹墨色身影,顷刻间,一个冷笑不由挂在了她的嘴角上,来了就好,要不然,她这出一箭双雕的苦肉计,岂不就白演了?
楚御寒在听到水花四溅的“噗通”声后,思绪登时由对凌曦的着迷中回过神,不顾李荣和小太监们的阻拦,直接跃入荷塘,朝凌曦落水的位置游去。
看到墨色身影快要到自个身边时,凌曦眸色一凛,紧合在一起的红唇逐渐松开,任由身体周围的水朝自己口鼻灌入。
以她的身手,从未遭过这种罪。
溺水之人如何挣扎求生,她便如何施展模仿着做。
“小姐,你醒醒啊!你别吓红玉,都是红玉不好,才让你被李主子给推到了荷塘里。”红玉跪在凌曦身旁,边哭边道。
楚御寒救凌曦自水里出来,凌曦便已陷入昏迷之中。
“李荣,快通传御医赶往晨曦宫。”楚御寒边说边用手按住凌曦xiong部,帮其把喝进喉中的池水往外挤压,一口一口的池水,在他手上的动作下,自凌曦口中涌出,见凌曦嘴里不再有水往外流,楚御寒打横抱起凌曦,看都未看仍旧站在荷塘边发呆的李贵人,就提起轻功朝晨曦宫跃去。
她不能有事,她绝对不能有事!
楚御寒好紧张,比穆淑敏那晚遇到刺客刺杀时,还要紧张。
救她,一定要就醒她!
其实,凌曦在被她救出荷塘后,人虽昏迷,但脑中还是有些意识的,她当时还在担心,担心楚御寒会用嘴给她渡气,若真那样的话,她岂不是要恶心死了,好在楚御寒不懂如何渡气,也好在喝进喉中的那些池水被她吐了出来,致使她舒服很多,并且从昏迷中醒转,但她没有睁开眼,只因苦肉计尚未演完。
所以,她双眼合闭,继续装昏迷。
红玉瞪了李贵人一眼,快步跑向晨曦宫,小姐没事,小姐那么聪明,那么厉害,她才不会因为喝几口池水,就会让自己失去性命。
怀揣着担心,红玉脚下步子不由加快。
原本寂寥的梨园,喧闹了一会,又恢复至先前的寂寥之态。
“主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青碧见围在荷塘周围的太监,及后面赶过来的御林军都已散去,张嘴问李贵人。
“不是我,她不是我推入荷塘里的,不是我,我没做,我没做……”李贵人倏地蹲在地上,抱住脑袋,一个劲地摇头,“曦妃落水,与我无关,与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没有……”废后,是废后,哦,不对,她怎么会把曦妃当做废后,而她又怎会突然间发疯将其推入荷塘?
刚刚她都说了些什么?
李贵人脑中一片混乱,想不起来,她什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办?
皇上知道这件事,会如何处置她?
曦妃正得chong,皇上一怒之下,不会把她打入冷宫吧?
还有家人,对,还有她的家人,皇上会不会因她而迁怒父亲,罢其官职,亦或是将她一家人发配边疆服劳役?
芳菲殿
“主子,不好了,”时雨面上带了丝焦急,一步入萧嫔屋里,慌忙行过礼后,便上前对躺在软塌上休息的萧嫔禀道:“曦妃被李贵人推进荷塘,跟着,跟着皇上,皇上就跳入水中……”时雨开口说第一句话时,萧嫔惊得立下自榻上坐起,在听到时雨后面断断续续说出的话后,身形几乎僵了住。
李贵人犯事,弄不好,她会跟着一起倒霉。
“主子,奴婢还听说,听说李贵人说了好多不该说的话……”时雨看着萧嫔的脸色,嘴里的话骤时顿住。
“皇上,皇上和曦妃没事吧?”
萧嫔稳住心神,语声强作镇定,问时雨。
“皇上倒是没事,不过曦妃被皇上救出荷塘时,人已昏迷不醒,这会子,怕是正被御医诊治呢!”时雨恭谨回道。
默然片刻,萧嫔接着问时雨:“后宫可有什么动静?”
“曦妃被李贵人推入荷塘的事一传开,皇后和各宫娘娘都赶去晨曦宫了。”听了时雨的话,萧嫔从榻上站起身,蹙眉在屋里来来回回走了几步,道:“走,咱们快些去晨曦宫瞧瞧曦妃。”逃避不是办法,她得镇定自若,以不变应万变,绝不能被李贵人给拖下水。
——与其一起被皇上打入冷宫。
女人多的地方,就有是非,同样的阴谋算计也是层出不穷,而她们间最大的区别则是聪明与否,聪明的算计对方,反之,自然是被算计。
前者胜出,便也是目的达成之时;后者呢,轻者失去圣chong,被贬冷宫,重者,怕是丢掉性命也是有的。
李贵人今儿这一出,是想算计凌曦,亦或是只单纯的想给凌曦添堵,唯有她自个知晓。
但最终的结果呢,却是被凌曦意顺势而为,算计了回去。
穆淑敏闻知凌曦被李贵人推下荷塘,第一反应就是高兴,可当她进一步从听竹口中得知楚御寒正好在荷塘边,并跃入水中救出凌曦,气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荷塘,她气氛楚御寒跑去荷塘,气愤其到梨园寻找废后的身影。
然,身居后位多年,脾性拿捏,她还是有分寸的,“皇上,曦妃妹妹吉人天相,没准御医诊治过后,便会醒过来。”赶至晨曦宫,穆淑敏一进内殿,就上前安慰楚御寒。
“来人,将伺候李贵人的那两名宫婢给朕带进来。”楚御寒先是对穆淑敏点了点头,然后朝内殿门口命令道。
不大会,青碧、青桐两个颤颤巍巍地自内殿门口走进,双双跪在楚御寒面前,“奴婢青碧(青桐)见过皇上、皇后娘娘!”
“说,给朕将当时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出来!”
楚御寒冷瞥青碧、青桐一眼,脸色森寒,冷声道。
“是。”青碧、青桐齐应一声,然后颤声把她们知道的与楚御寒说了出来。
她们二人跟了李贵人对年,自然不喜欢自个的主子遭殃,毕竟主子遭殃,她们这些做奴婢的也落不到好。因此,她们把不该说的,一句也没有说出,只是抓住一件事说与楚御寒,那就是李贵人不知怎么回事,突然变得神志不清,才会一不小心推凌曦到荷塘。
红玉站在一旁,咬牙瞪向青碧、青桐两个。
睁着眼说瞎话,她倒要看看她们等会怎么自圆其说?
“皇上,奴婢有话说。”楚御寒凝神正在琢磨着青碧、青桐所言的真实性,就听到了红玉的声音,“说。”抬眼看向红玉,楚御寒淡淡道。
红玉屈膝一礼,走至青碧、青桐身旁空位处跪地,道:“回皇上,她们说得不对,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红玉口齿伶俐,将李贵人与凌曦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全叙说给了楚御寒听,青碧、青桐两个在红玉语落后,脸色煞白到了极点。
通往晨曦宫的宫道上,贤妃和宁妃遇到了一起,相互点头打过招呼后,便一前一后向晨曦宫行去。
到晨曦宫门口,宁妃将手搭在冬婉腕上,自步辇上步下,笑着与贤妃道:“贤妃姐姐,你说这李贵人也真是的,好端端的怎么就推曦妃到荷塘中呢?”贤妃淡淡道:“这得问她了。”曦妃不会有事,贤妃心下告诉自个。
宁妃并未因贤妃浅浅淡淡一句话就止住话头,唇角微勾,又道:“听说曦妃当时喝了不少池水呢,也不知这会子醒过来了没有。”贤妃脸色微变,看向她道:“妹妹这话最好说到此为止,皇上可是在晨曦宫里坐着呢,若是被他听到妹妹这番言语,恐怕对妹妹没得什么好处。”想盼曦妃醒不过来,是么?好狠毒的心思!贤妃不再搭理宁妃,搭着冰月的手,率先步入晨曦宫正殿。
哼,吓唬谁呢?皇上在又怎么了?难不成你能把我说得话告知皇上?再说,即便你说了,皇上就会信么?宁妃站在原地,盯着贤妃的背影腹诽了一阵,启唇与冬婉道:“进去吧。”
“是。”
冬婉应声,轻托着宁妃的手,进了晨曦宫。
“妾见过皇上、皇后娘娘!”入内殿,贤妃、宁妃先后对楚御寒、穆淑敏二人一礼,然后在穆淑敏的眼神示意下,站到了一旁候着,楚御寒此刻眼里涌满怒火,并未看向贤妃、宁妃两个。
废后,李贵人竟把曦妃当做废后,才会突然间发疯,推其到荷塘。
且废后中毒身死,是她而为,不对,还有萧嫔,是她们共同为之,楚御寒把红玉刚才禀于他的话,从头到尾理了一遍,一掌拍在桌上,怒视着青碧、青桐道:“是哪个借你们的胆子,竟敢在朕面前打诳语?”
“皇上,奴婢句句属实啊,主子与曦妃娘娘说话,奴婢侍立在一旁,自然不敢细听,皇上问奴婢当时的事情经过,奴婢如实叙说,绝无半点隐瞒。”青碧边磕头边道。
而青桐则是被楚御寒的怒气,吓得只知道磕头,嘴里一句话都说不出。
原本在永和宫养病的淑妃,此刻也在内殿一不起眼的角落站着,自那日在御花园见过凌曦,她就夜夜被噩梦缠绕,直至接连两晚楚御寒在晨曦宫安寝,那缠绕着她的噩梦,愈发演变的骇人,回回自梦中惊醒,近身伺候她的侍婢夕瑶见此情景,便欲通传御医到永和宫给她瞧瞧,都被她制止了住。
夕瑶不知自个主子娘娘为何这么做,但身为奴婢,她只能听命行事。
今个听说凌曦被李贵人推到荷塘,并被楚御寒救出水后,一直没有醒转,没来由得,淑妃舒了口气。
最好永远不要醒过来,能就此死去,再好不过。
这便是淑妃此刻最真实的想法。
“娘娘,你身子还能撑下去么?”夕瑶侍立在淑妃身后,见自个主子脸色苍白,身形微微有些轻颤,关心的问道。
淑妃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眼下,她身子是有些弱,且精气神不怎么好,但她要等,等到御医说出曦妃醒不过来的消息。
就是不知,等会听到的事实,会不会如她所愿。
萧嫔自进入晨曦宫,看到李贵人垂着头跪在内殿门口,心就一直提着,在听到青碧、青桐回禀楚御寒的话后,提起的心微微有些放下,不料,红玉却在下一刻站出,将她看到的,听到的,一五一十地说了出。
立时,她周身感到森寒无比。
因为从红玉说出的话中,她被李贵人牵连到了,要站出来为自己辩驳么?萧嫔交握在一起的双手,紧了紧。
侍立在内殿中的其他妃嫔,对于红玉嘴里说的话,面上未起丝毫变化。
废后是怎么死的,关她们何事?
李贵人、萧嫔二人,与废后的死,又有什么关系,更是与她们无半点牵扯,若是皇上能在今日将李贵人和萧嫔双双贬入冷宫,于她们这些妃嫔来说,也是好事一桩。
基于此心思,诸妃眉眼低垂,凝神静气,皆规矩地站在自个位置上,候着楚御寒对今日发生的事,作出裁决。
“来人,将这俩奴才给朕托出去斩了。”内殿中很是静寂,楚御寒怒视着青碧、青桐二人看了一会,对着内殿门外命令道。
李荣听到他的命令,忙躬身步出正殿,唤了两名御林军侍卫进来,青碧、青桐这下子彻底吓得哭出声,“皇上,奴婢说,奴婢说,求您饶了奴婢吧!”任凭她们怎么磕头,怎么求得楚御寒宽恕,终还是被李荣带进来的御林军拖出了内殿。
“皇上,嫔妾,嫔妾……”萧嫔心里很是害怕,可害怕没有一点作用,不是么?她莲步轻移,至楚御寒面前,跪地想要说她并未和李贵人做过什么恶事,可她张开嘴,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因她怎么说,怎么都落不得好。
楚御寒冷凝着她看了片刻,然后望向内殿门口,道:“李贵人可在?”
完了,全完了,青碧、青桐为了包庇她,已被御林军拖出晨曦宫斩杀了,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为什么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对曦嫔发疯的时候,什么话都往外说?
李贵人从地上爬起,带着对楚御寒生出的极度恐惧,垂眸步入内殿。
“妾见过皇上!”
行过礼后,李贵人跪在了萧嫔身侧。
她不敢抬头正视楚御寒的眸子,她怕,怕惊惧中的她,一个不慎,便把五年前发生的事,脱口说出。
“你是直接将你做过的事说与朕,还是想进了暗房后,再与朕交代!”
楚御寒望向她,沉声道。
“回皇上,妾今日本是与曦妃姐姐想闲聊一会,结果突然间不知中了什么邪,就胡言乱语,出手将曦妃姐姐推到了荷塘,妾知错,皇上想怎样惩治妾,妾绝无怨言。”不能承认废后当年的死,与她有关,因为一旦她承认,后果必不堪设想。
李贵人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她不说,跪在身侧的萧姐姐不说,死人又不会说话,那么皇上就没有证据,说是她当初谋害了废后的性命,而今天她推曦妃落入荷塘,她刚也做过解释,是她突然间中了邪,才会失手犯下错事,皇上再怎么恼怒,顶多降了她的位份,不会将她打入冷宫之中。
“是么?爱妃中了邪,然后胡言乱语,再然后就失手推曦妃落入荷塘,是这样么?”
楚御寒忽然笑了,不过,那挂在嘴角的笑容好冷,冷得穆淑敏看着都有些胆战心惊。
“回皇上,妾所言句句属实。”
李贵人磕头道。
“萧嫔,你可有话与朕说?”楚御寒似是没有听到李贵人的回话一般,视线投向萧嫔,反勾唇问道。言语轻浅,嘴边挂笑的他,萧嫔原先也是见过的,可此刻她只觉那轻浅的话语,以及帝王嘴角勾起的那一抹笑容,宛若冰冷的利剑,直刺向她的面门,还有就是帝王那双深邃如瀚海般的眸子,也似是看到了她的心底。
要说实话么?如果说了,后果她已然想过。
倘若不说,恐怕面前的帝王也不会信。
做了一番计较,萧嫔眉眼微抬,神色恭谨道:“回皇上,嫔妾有次偶然间,好像听李妹妹说过一件事,她说五年前的一*夜,有个神秘人曾经交给她一种密药,说这种密药让人服了后,不会立下死去,但是,只要一经服下,便是大罗神仙降临人世,也挽救不回那服药之人的性命。听了李妹妹说的这件事后,我有问她拿这密药做何用,她当时只是神秘一笑,并未对嫔妾道出那密药的用途,”说到这,萧嫔言语微顿,片刻后,继续道:“后来,后来……”
“行了,你不必说了。”楚御寒嘴角勾起的笑容隐去,没再让萧嫔往下说,“李贵人,你说说,朕该如何发作你?”冷冷的话语传入李贵人耳中,仿佛柄柄利刃,正在一片片地凌迟着她的血肉。
好个姐妹情深?
好个对她照顾有加的萧姐姐?
废后中毒身死,是她李清兰一个人而为的吗?
李贵人对楚御寒问她的话,置若罔闻,而是不可置信地盯着萧嫔定定地看着,“萧姐姐,你撒谎,”说着,她甩手一巴掌打在萧嫔脸上,“当年的事,明明是我们两人一起做的,为什么你要在皇上面前,指责是我一人为之?你说啊,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这么多年来,你我之间的姐妹情深,都是假的不成?说啊,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萧嫔捂着脸,眸中泪水滑落,甚是委屈道:“李妹妹,当年你我偶然间闲聊,告诉我那神秘人的事,我当时听了就怕得不得了,总怕你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原来,原来你用那神秘人给你的密药,毒害了当时尚是皇后的聂姐姐,都怪我,怪我当时没有事先发觉你要做那件傻事,否则,否则就不会有这么多的事发生。”
“萧锦慧,你撒谎,你在皇上面前,说得每句话都是谎言!”李贵人面对萧嫔甚是委屈的模样,指责道,萧嫔连连摇头,“我没有,我没有撒谎,在皇上面前,我怎么可能撒谎?”别怨我,要怨只能怨你自个没脑子,在今个推曦妃落入荷塘,并说漏了嘴。
作为姐妹,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后宫是什么地方?
比之两军对决的沙场,有过之而不及。
今个不是你死,明个就是我忘。
为了自保,为了家人的安危,我只能这么做。
泪水一滴一滴地自萧嫔眼里滑落而出,不知她是因为被李贵人指责而哭,还是为出卖李贵人心生愧疚所哭。
“朕原念着你自朕还是寒王时,便在身边服侍,给了你几分荣*,可你倒好,将朕对你得chong全没当回事,不仅德行有失,就是行事上也恶毒无比,即日起,便削去妃嫔之衔,到冷宫呆着……”楚御寒言语冰冷,一字一句下发着他的旨意,听得李贵人由原本的恐慌,渐渐变得麻木起来。冷宫?她被打入了冷宫,因她,她的父亲丢了官职,且一家大小被发配边疆做苦役,李贵人双目呆滞,跪在冰凉的地板上,如具失了魂魄的木偶一般。
楚御寒下发完对李贵人极其家人的惩处旨意后,一并对萧嫔也做出了相应的责罚,责罚其知情不报,帮着李贵人隐瞒神秘人一事。
于李贵人相比,萧嫔仅是降了位份,现在的她,仅是名常在,不过,她的家人却一点事都没有,这个结果,萧嫔倒也能接受。
总算化险为夷。
萧嫔明哲保身之举,李贵人在其背叛她那一刻,就已知道对方的目的。
奈何有今日她推凌曦落入荷塘一事在前,从而不管她如何辩驳,也不会令楚御寒信她所言。
在楚御寒旨意下发完后,罪妇李清兰被带去了冷宫,萧常在则因为位份太过低,早早退出晨曦宫,跟着宫人去了她新的住所。
其他诸妃在楚御寒发落李贵人、萧嫔时,全保持着原有的姿态,大气都不敢出,只因在御医诊治下,凌曦仍没有从昏迷中醒转。
“怎么样?曦妃何时才能醒过来?”料理完李贵人、萧嫔,楚御寒转而看向凌曦*前,问几个看起来有些颤颤巍巍的御医,声音平静而不失威严道:“朕不想养群无用的废物,你们可否明白。”
平和而不失威严的话语,听得那几个聚在一起的御医骤时额上冷汗直冒,彼此间交换了个眼神,其中一名上前一步,神色恭谨,朝楚御寒行礼道:“回皇上,曦妃娘娘落水时间虽说不长,可因为她身子原有旧疾,所以要醒转过来,恐怕还得等上一会。”
“醒来后,曦妃身上可会留下什么不适之症?”
听完那名御医的话,楚御寒脸上表情微微放松,接着问道。
那御医抬袖抹了把额头上渗出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回道:“回皇上,曦妃娘娘脉象时平稳、时起伏不停,照微臣几人诊断的结果来看,往后很长一段时间,曦嫔娘娘只能静养调息了,否则,怕会伤了根本,进而落下顽疾。”这名御医的话说得很委婉,但这内殿里的诸人,却全然听明白了他话语里的意思。
那就是曦妃一段日子里,是不能再侍寝了,诸妃高兴啊,高兴凌曦不能再和她们分chong,她们甚至暗暗祈祷诸天神明,让凌曦最好一病不起,然后一命呜呼。
楚御寒听完那名御医的话,是失望的,但转瞬,那抹涌入心底的失望就化为乌有。
来日方长,人在他身边,想要再与其*,是迟早的事,紧接着,他幽幽叹口气,对那名御医道:“朕知道了,去旁边候着,待曦妃醒了再给她瞧瞧。”
“是,皇上。”
那御医揖手应声,退至其他几名御医身边,轻舒了口气。
宁妃微微勾起嘴角,朝凌曦chuang上扫了眼,暗道:曦妃啊曦妃,后宫美人如云,待你身子康复,想要重获圣chong,怕就难了!到那时,我会好好的招呼你,放心,我不会像李贵人那蠢才似得,算计你不成,反被你给算计了到,终落得被皇上打入冷宫的凄惨下场。
该醒了,凌曦心里告诉自个,目的已然达到,再继续装昏迷下去,也没甚意义。
她这个时候很感谢山里遇到的那名老妇,若不是那老妇托她办事,进而赠予她一方记载着各种绝学的丝帕,她便不会在御医给她诊脉时,无声无息地消散内力,并进而催动那飘渺不定的灵力,致给她诊脉的御医们得出她身子极度虚弱,需要长时间静养的结论。
以后能不见渣男,她会尽量不见,投注全部心力,对付穆淑敏,还有那今个逃过一劫的萧嫔。至于萧嫔口中说得神秘人,她也会一步步地挖出来,上一世发生在她身上,以及聂府一门遭受到的劫难,必与那神秘人脱不开干系。
忽然,一道亮光自凌曦脑中闪过——穆淑敏,神秘人,他们该不会是一伙人吧?
“皇上,曦妃娘娘醒了!”见她眼睛缓缓睁开,那先前回楚御寒话的御医,快步揖手朝楚御寒行礼道。
凌曦美眸轻轻眨了眨,“红玉……”红玉听到凌曦唤她,抬起眸看向楚御寒,这皇帝搞什么东东,她都跪了这么久,而那些该料理的都已料理,干嘛还不让她起身,没听到小姐在唤她么?红玉眸子里的怨念,并未引起楚御寒的主意,他这会已起身,大步到了凌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