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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下午,徐宏俭刚从外院里回来,就有丫头来请他,说夫人有事相商。徐宏俭就去了金芪院。
杨氏笑着把话告诉给徐宏俭,“二妹妹来求亲,想求娶虞儿,我早讨了侯爷的主意,把晴儿许给二妹妹,二妹妹一听不依,闹了一会儿子才走的。我心里不安,担心她去父亲那里说什么,父亲怪我。”
徐宏俭正因连日去偏院吴姨娘那里,觉得有些愧对杨氏。现在听杨氏说自己的庶妹又回来为难杨氏,不免得皱起眉来,“这个徐泽慧还想如何?”
徐泽慧是二姑太太的闺名。
徐宏俭指名点姓的叫着自己的庶妹,可见他从来没把这个庶妹放在眼里过。
徐宏俭冷笑道,“我常平侯的女儿能嫁于她家,已是看在是亲戚的份上了,若是她还要生事,就是她的不是,夫人莫要担心,父亲若是叫我去,我也定会替夫人说话。”
杨氏要的就是徐宏俭的这句话,她见徐宏俭说了,心下大喜,脸上温温柔柔的劝道:“侯爷也莫恼,二妹妹有些小性子,侯爷和她这糊涂人生什么气,再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
这就是杨氏的圆滑之处,表面似即为徐宏俭考虑了,挑拨二姑太太的话杨氏也不知不觉的说出来了。
徐宏俭皱着眉,“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你不必太和徐泽慧一般见识了。”
徐宏俭说着眼睛却飘向了门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杨氏心下冷笑,面上就劝着,“侯爷这就去瞧瞧吴姨娘罢,她禁足了这些日子,侯爷去看看也是正理。”
徐宏俭见嫡妻能如此识大体,又有了台阶,他便起了身,望着杨氏叮嘱道,“秋重了些,你要注意加些衣服,有什么不适,就拿着牌子去请太医来,别累坏了身子才是。”
杨氏自然是知道自己的夫君是因为要去吴姨娘那里,心下有些惭愧,所以和自己说了这些的话。
杨氏就笑着低下头去,“妾身多谢侯爷记挂。”
徐宏俭点了点头,就走出正厅去。
吴姨娘!杨氏眯起了双眼,心下暗想,我且让你先得意些日子,早晚我要收拾了你去。
北虞在赤菊院里并不知道金芪院发生了什么事,见二姑太太面色不善,便知事小不了。
杨氏打发了众庶女出来,三姑娘还在探头探脑的朝正厅里瞧,崔嬷嬷便挡在三姑娘面前,皮笑肉不笑道:“三姑娘请回罢,门口处最是邪风大,仔细吹坏了姑娘的身子骨。”
三姑娘讪讪的笑着,扶着白芷的手走回金芪院。
北虞带着小蛮和降香回到赤菊院,降香就退下去了。北虞向人讨了山鸡毛,和小蛮坐在小炕上做起了毽子。
没有半天的功夫,降香就回了来,她悄悄的把话告诉给北虞。
二姑太太和夫人发生了争执,二姑太太一脸怒容的去了松鹤园,和郑太姨娘嘀咕了一会儿子就走了。
北虞蹙了蹙眉,吩咐降香再打听些消息来。
还没用降香再细打听,翌日上午,三姑娘和表少爷吴长钧定亲的事就在府里传开了。
北虞着实感到吃惊。杨氏报复的倒快,这就把三姑娘给推了出去了?北虞再细想,三姑娘敢动杨氏的人,杨氏竟然把这枚棋子放在最有趣的一局上,让三姑娘有苦也说不出来。
一想到吴长钧的为人,北虞不由得叹惜一声,三姑娘这一生,就完了。
小蛮在一旁咬着牙,低声道,“活该三姑娘心术不正,得此报应,当年她竟然害得姑娘差一点就死在她手上了。”
“算了,”北虞掂了掂手上的山鸡行毽子,“三姑娘虽也可恨,但是此后的人生却不知道会如何呢。现在她若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道要怎么哭呐。”
小蛮小声嘟囔着,“姑娘真是好心……”
在北虞隐隐为三姑娘未来的命运担忧时,三姑娘也在紫竹园里听到了消息。
“你……你再给我说一次?!”三姑娘的声音都变了腔调,白芷哪里还敢再说。
接着,门外的小丫头就听到里面哗的一声,仿佛所有东西都摔到了地上。三姑娘的嚎哭之声也传了出来。
紫竹院里连小丫头都不敢乱走了,瞬间,紫竹院里压抑得令人窒息。
三姑娘现在身边只剩下白芷一个大丫头,她望着倒在榻子上哭泣的三姑娘,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为什么?!为什么是我要嫁给那个一整天不说一句话,死了全家一样的脸的人?为什么?!”
白芷唬了一跳,三姑娘这样骂人,不等于连二姑太太一并骂上了么?此话若是传出去,二姑太太不给三姑娘的脸色看才怪。
白芷忙劝道:“姑娘说的哪里话来,这样的话可要仔细了。”
原本心心念念要嫁到英王府的三姑娘,听到自己已经被许给了表哥吴长钧,心早已死了一般,此时听到白芷的话,竟然如火上浇了油去。
三姑娘全然不顾仪态的怒吼道:“他吴长钧就是一副死了全家的模样,整日里只会赶跟着有势的人,他学问不好,仕途无望,不过是守着袭下来的一个爵位罢了,将来有什么出息?!我就是要咒他,我咒他立时死了才好!”
白芷吓得害一点背过气去,三姑娘这是不要命了么?
白芷要再劝三姑娘,三姑娘却话越说越狠,最后竟然连二姑太太也咒上了。
紫竹院这边正闹得天翻地覆的,门外丫头报道,“夫人来了。”
三姑娘听闻嫡母来了,心里暗恨,这门亲事就是嫡母和二姑太太给定下来的,竟然想把她嫁到那样的人家里,明明就是来形容自己了。
三姑娘收住泪,立起身来。此时杨氏就进了屋,杨氏进屋就先斥起了白芷,“怎么服侍的姑娘,好好的就闹将起来了,这传出去像什么话?”
三姑娘早已死了心,对着杨氏冷笑起来,“母亲的耳报神倒快。”
杨氏望着一脸冰霜的三姑娘,面色平静,就像三姑娘揶揄的不是她一般。杨氏和风细雨般的说道:“晴儿,好好的使的什么小性子,满嘴里说的又是什么?仔细这些话传到你二姑母耳朵里,你岂不难做人了?”
三姑娘一反常态,“纵是传到二姑母耳朵里,也是那起有了心的人干出来的臜腌事。”
杨氏一挑眉毛,“晴儿,你不喜我和你父亲为你选的亲事,倒无妨,闹一闹也就罢了,怎么会连我你都怨了起来了?你可知道这世上还有孝道么?”
“孝道?”三姑娘索性豁了出去,“当年我在你身边,每日如跳梁小丑一般讨你欢心,可是后来又如何,不过是被你许了个这样的人家,你哪里善待过我?你就是做戏给父亲瞧,给整个常平侯府里瞧!”
“大胆!”杨氏终于勃然大怒,“你竟敢这样和我说起话来,你真真是被我纵坏了。来人,现在把三姑娘给我拉到祖先堂去,在她在那里思思过再说!”
崔嬷嬷带着婆子就把三姑娘拉了出去,三姑娘犹是如此,还在不停的骂着,“你若是真是想困着我,倒不如困我一辈子,打杀了我,我也是愿意的,我就是不要嫁到义武侯府去!”
崔嬷嬷带着婆子,连拖带扯的把三姑娘带到祖先堂去。三姑娘的声音传得一路皆是,有不少下人们都在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