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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想到于荣容如此不讲情面,不信我的话不说,还将我当作了借机来攀关系的女人,直接便下令将我赶走。
我忙道,“我不会吵您,我只想安静的在此等候阿铧醒过来。”
于荣容闻言刷地站起,缓缓朝我逼近,双眸紧迫盯人,厉声问道,“谁允许你叫我儿子阿铧的?”
她的气势很强,压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而且顾晨铧的眼睛跟她的很像,我仿佛看见了释放危险气息时的顾晨铧,我心里咯噔一跳,如实招来,“是您儿子让我这么叫的,我和他真的是朋友,等他醒过来,您便能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不是?”
于荣容犀利的眼神在我脸上细细打量后,又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番,说道,“就算你真是我儿子的朋友,我也要警告你,别对我儿子生出别的心思来!我们顾家,不是什么样的女人都进得来的!”
“我只想等他醒来。”我道。
我的心里很难堪,这是还没公开关系,先被警告了,如果我直接说,我已经是顾晨铧的女朋友,大概会老套的,不是扔过来一张支票让我离开她儿子,便是直接差人将我弄走吧?
“你不是宾州人。”于荣容用的叙述的口吻,显然我跟这里的人还是有区别的。
我还没回答,送我们过来的军人到来,直接答道,“是跟我们一起过来,顾少同意带她的。”
我是吓了一跳,很怕他突然回答说我是顾少女友,听到他这么回答,我是松了口气。
于荣容的眉头却是皱得更紧了。
她对军人说道,“你长官呢?搞什么飞机,我儿子都昏迷了还能同意?什么不三不四的人都这里带!”
完了她话锋一转,视线落到了我的身上,“怎么着,想从那个破镇子出来,便费尽心机的,跟我儿子做捞什子朋友?一个乡下丫头,野心还不小!我告诉你,就算你有颗七巧玲珑心,也休想逃出我的法眼!”
反正我在于荣容的心里,已经是个为了她儿子不择手段的女人了,确实,一开始接近顾晨铧,我是耍了些心机,但我那些心机,我就不信那个聪明的男人不晓得!
我同于荣容没什么好辩解的,我也不能同她争辩,那只能让她更加看我不顺眼。
一个人的品性如何,相信时间久了,总会有所了解的。假如我能有机会让她了解的话。
我其实很想说一句,阿姨,您儿子很聪明。
想想还是忍了回去,如果我说了,又要被当作挑衅她了。
看那军人面色不自在,也是什么话都说不出口的样子望了我一眼。
在我担心她又要赶我走的时候,手术室的大门终于被推开。
我与于荣容不约而同的跑向医生,被她瞪了一眼后,我自觉的退后了一步,但担忧与急迫得到好消息的心思不曾隐藏。
“我儿子怎么样?”
院长也走了过来,“手术成功吗?”
我听着他们大大方方的寻问,我吞回了口中的话,一双眼睛只能眼巴巴地紧锁在医生身上。
医生点了点头后道,“没有生命危险,但是伤势还是很严重的,内伤可以养好,但是顾少之前便受过伤,现在整个背部皮肤基本没有完好的,我建议植皮。”
于荣容想也没想便道,“植,植,三年前的伤疤非要留着,说有什么记念意义,我每次看到都后怕得要死,这次反正那意义也不见了,植皮。”
院长拦了拦,“荣容,晨铧很有主见,我建议你等他醒来,征求他的意见再做决定。”
于荣容闻言便炸毛了,“谁允许你叫我名字了!我的儿子我还不能做主吗?植皮!现在就植!”
“于总,顾少的伤势要养好才能进行植皮手术。”医生打断道。
于荣容瞪了医生一眼,“不早说!我儿子呢?怎么没还推出来?”
于荣容话音刚落,移动病床便被推了出来,顾晨铧依旧在昏迷之中,趴在病床上,脸侧躺着,一张俊脸苍白一片。因背部的伤势不能盖被子,整个裸露在外。
我的视线从男人的脸上移到他涂满药膏的后背,整个后背真的是没有一丁点好的地方,因为被炸弹波及,有些烤焦的皮已被除去,还有被弹烂的地方,可以想象得到,原来定是血肉模糊。
真的是太严重了,而这还只是外伤罢了,医生说了,还有内伤。
我的视线变得模糊起来,原来有尘土的遮挡,看起来还没这么严重的,现在处理后,看起来真的是太吓人了。
在最后危险的时刻,他想都没想便选择了保护我,将我抛出去。
看着那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此刻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我的心在滴血。
我开始想,如果当时我没在,他自己一个人是不是可以安全的走出那里呢?都是因为我!因为我自以为是的聪明,以为自己可以帮到他,没想到反而是害得他身受重伤!
我陷入了无限的自责中,恨不得代替他躺上去,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无声流淌,我顾不得于荣容在一旁,情不自禁上前,握住了男人的手。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受到一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于荣容见到这样的子的顾晨铧,张大了嘴差点回不过气来,院长上前轻拍着她的背,为她顺了顺气,她才老泪纵横,声泪俱下。
“这就是你们说的没有生命危险?这也去掉了半条命好吧?”
没人敢应于荣容的话,这时又是一行人到来,为首的穿着警服,看起来职位较高。
于荣容见到来人眸中迸射出怒火,她眼中的泪一收,凶神恶煞瞪向来人,嘶力竭地道,“沈局你来得正好,我好好的一个儿子借给你们,这才三个月,你便让他半死不活的被抬回来!如此危险的事情,当初你们是怎么瞒着我的,啊?一件非他不可的小案子?没有生命危险?这便是没有危险吗?”
沈局面色沉稳,先看了看顾晨铧后道,“于总,小顾这次立了大功!我知道他受伤让你担忧了,他也受苦了。但是这次瓦解了国内最大的军火走私商,还将他们隐蔽的兵工厂给端掉了!”
“也算是为小顾牺牲的十几名战友报了仇,他心中的那根刺,那些包袱也该能放下了。以后肯定能安安稳稳的生活,这样是不是也算功劳一件呢?”
于荣容闻言脸上忽明忽暗,却没有反驳,显然沈局说得很有道理。
我也知道,这个是事实,之前浑身都散发着悲意的男人,让人眼睛发酸,逝者已逝,活着的人还要继续往前走,如果经过这次,顾晨铧真的能卸下身上的包袱,对他来说,是好事。
我都明白的道理,于荣容肯定清楚的。
她叹了声气转向顾晨铧这边,对护士道,“还不推去病房!”
我抓着顾晨铧的手不放,跟着往病房走。
刚到五楼VIP高级病房,于荣容便反应了过来,她猛的出手将我推开,“谁准你拉我儿子手了!滚出去!”
她大力的一推,我一时没有防备,被推得一个跄踉,差点摔倒,还好沈局扶了我一把,我才幸免于难。
“谢谢。”我低声道。
沈局打量的目光落到我身上,若有所思问道,“你是在边镇同小顾在一起的姑娘?”
我还没有回答,于荣容先竖起了满身的刺,“什么在一起?老沈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跟我儿子在一起的姑娘?”
沈局有些错愕,显然是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小雯……”虚弱的声音从躺在床上的男人口中唤出,打断了于荣容的逼问。
顾晨铧醒了!我的眼睛一酸,急步上前抓住他的手,哽咽道,“你醒了,觉得还好吗?疼不疼?看我问的什么话,肯定好疼……”
顾晨铧抬手伸向我的脸,我赶紧弯腰,将自己的脸凑上去。
男人的手轻抚上我的额头,低低道,“伤口先去处理了,不然会留疤,女孩子留下疤痕可就不漂亮了。”
“好。”我含泪点头,嘴角勾起他喜欢的笑容。
他说什么我都听,他不喜欢我留疤,我便赶紧去处理。
只要他能好好的,少为我操一些心就好。
“妈。”顾晨铧视线转向于荣容,我恋恋不舍的松开他的手,站到一旁,让于荣容上前。
“儿子,先好好休息,以后再说。啊?”
“妈,小雯,你帮我照顾几天。”
男人的话刚落于荣容的脸色就变了,但她还是应了声,“好!”
顾晨铧得到应答看了我一眼,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医生说,这是因为麻药尚未过,还得再睡几个小时,这次能醒来,都归于顾晨铧强大的意志力。
我的心里满是感动,整个心房都暖暖的,顾晨铧醒来便叫我的名字,吩咐我处理伤口,又拜托母亲照顾我,这让我充分享受到被人重视的感觉。
他让我知道,我在他的心上。
先前的焦虑不安到这一刻全都消散殆尽。
于荣容望着我脸色忽明忽暗,半晌后,她对我道,“我带你去处理伤口。”
我心里有些惊喜,虽然她答应了顾晨铧,但我没想到她真的会做到。
我望了顾晨铧一眼,房间内暖气开到合适,他不会着凉,这里还有医生护士在,也不会出什么事,我便跟着于荣容走出了病房。
有人在前面带路,我们直接到了一间医生的诊室,没有我以前所经历的,排队挂号,我们一到,直接有人来帮我将额头的伤口消毒,上了药,贴上沙布。
从诊室出来,出了一段路,于荣容停下了脚步看向我,那眼神让我心底咯噔一跳,嚅嗫叫道,“阿,阿姨。”
“你跟我儿子到底什么关系?”
我沉默了瞬,刚才顾晨铧和我熟稔又亲昵的表现,是个人都能看出不正常。我在想,我到底要怎么说呢?直接承认吗?
我还在犹豫时,于荣容又开了口,“算了,你不用讲了,不管你与他什么关系,反正你是不可能进我顾家大门的!这里不用你了,你走吧。”
我心神一紧,脸上顿时变得苍白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