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涟漪也发觉自己失态了,她连忙低下了头。
她从小到大从未被如此诬陷过,也是一时心急,但到底还是不似往常。
慕容熙怎么诬陷她她都忍了,但是如此诬陷她调换了画圣真迹,还是第一次。
涟漪怎么可能不知道画圣真迹的重要,若是她真的被诬陷调换了皇上的寿礼,自己肯定是洗不白了。
太傅府一卷书香两袖清风的书香门第,怎能被她给连累了?
但她抬头一看,看到了慕容熙诚恳的眼神。
涟漪的心里顿时一蹬,她又看了一眼三皇子君御霖。
本来应该是她献礼给皇上,但却阴差阳错成了慕容熙献礼给皇上,若真的是她献礼,恐怕此刻挤在漩涡中心的就是她而不是慕容熙了吧?
到底涟漪还是心软,毕竟也是慕容熙替她背了她的黑锅。她已经让慕容熙替她背了黑锅的名,怎能让慕容熙再帮她背黑锅的实?
到底是心疼心上人三皇子,不忍心他操劳后宅之事,涟漪终于开口了:“是,是我调换的,是我不识大体,误了三皇子的正事。”
君御霖闻言,似乎对涟漪大失所望,他眸中弥漫着的一抹失望的神色。
“涟漪,”君御霖看着涟漪如秋波凝水的眼眸,心痛道,“本王一直以为你很识大体,识大局,到底还是本王错看你了。”
“三皇子!”涟漪对上君御霖的眼眸,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她踌躇了许久,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最后千言万语,涟漪只能化作一句:“三皇子高抬了妾身。”
这时她也用上了谦称,她知道自己在三皇子心中已经渐渐失去了以往的印象。
此时两人的距离好像越来越远,涟漪看着已经与自己离心的君御霖:“是妾身负了三皇子所望,愿受责罚。”
就当……她是为慕容熙背了这个黑锅所做的赎罪吧。
“你……”君御霖的眼眸中闪过复杂的情绪,他想不到如此温婉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在后宅争斗中露出如此丑陋的面容。
“算了,你就禁足两个月,闭门不得出,除了我和送饭的奴婢,谁也不得进出。”君御霖轻轻叹了一声,如今能怎么办?涟漪她说了并没有画圣真迹,他就算这次再气愤,也无可奈何。
“谢三皇子。”涟漪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一礼后离开了。
明月离愁,挑断寄情的弦,谁人心间愁苦染透月光。
“小姐。”大婢女的脸上不再有任何情绪,她的脸始终是冰冷的。
一如她的人,冰冷透了心底。
“小姐又受委屈了?”从前明媚的声音似乎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涟漪忽然发觉自己这一天过的不同于往常的任何一天。
“我回来了,从今以后我们都别出门了吧。”涟漪还是比较喜欢清静的,不受打扰的生活。
“是。”大婢女的话也开始少了起来。
似乎自从嫁入三皇子府,与她渐行渐远的人越来越多了。
涟漪低头看着自己紧握出薄汗的掌心,眼中闪过了什么,但她似乎又放弃了。
争斗?她不想争斗……
“陈兄好啊,几年不见,陈兄给人的印象越发鲜明了。”一个面相普通的男子一来就拱起了手。
“吴兄谬赞,谬赞,吴兄才是真正的隐之大者,小弟怎敢承起吴兄的赞赏,小弟受之惭愧。”一名脸庞略显清瘦,一身宽袍大袖的男人也拱手回礼。
“哪里哪里,陈兄太谦虚了。”面相普通的男子彬彬有礼。
“大皇子驾到!”一声尖细的声音,使在场所有文人墨客都停止了寒暄。
“大皇子金安。”虽说都是超脱世俗的人,但入了俗世,还是要遵守俗世的规矩。
“大皇子,您下令召集的大能们都来齐了。”君莫离身边跟来的是皇宫里的公公,他面色惨白,毫无表情道。
“辛苦了,各位的奔波赶路都只是为了鉴赏画圣真迹。若是不在鉴赏之后,请诸位来一品我大皇子府的美酒佳肴,可是真的有些让本王过意不过去了。”
君莫离说着,抛出画圣真迹,公公瞥了一眼君莫离邀请鉴赏真迹的名单,都是隐遁于世的隐士高人,真不懂他到底是怎么结交的,竟然会让这么多高人就为鉴赏个真迹而齐齐往京城奔波。
只怕想要隐藏三皇子献上的假画,也难了。
但公公并不担心,只要有陛下的威势在那儿,何愁不怕他们改口?
“公公,今日父皇寿宴第五日,我看众臣的兴致都有些淡了,不若今日便让他们去鉴赏画圣真迹?”君莫离开口提议道。
在大庭广众下,被众臣承认了自然是总比私下解决的流言要少。
公公面无表情,一拂白色的浮尘,与黑红的衣服成了对比:“大皇子请便,只是皇上想先让大能见见天子,毕竟陛下惜才,也好吟风弄月之雅趣。”
虽然公公面上说的好听,但君莫离又如何不知公公口里的潜台词?
无非也就是用权势压一压这群人,然后封一两个鸡肋的官当当。
既是洗白了君御霖,还得了一个礼贤下士的名声,皇帝怎么可能不做这买卖?
“既然是父皇说的,作为臣子,自然就要遵照父皇的意思。”君莫离开口,似是看起来并不介意这显而易见的威逼。
难道大皇子真的不介意三皇子的名声又回到了从前?
作为一个皇子对皇位没有一丝妄想,这样的事在历朝历代都不容易出现,更何况在皇嗣稀少,竞争者寥寥无几的情况下,竟然一下出了两个。
公公似是有些惊奇,却也有些了然。
三皇子的锋芒如此照人,就算是想争也是争不过三皇子,还不如在三皇子登基的路上不与他作对,日后还能当个闲散王爷。
公公略带轻蔑地瞥了一眼君莫离,况且面前这个还是一个病秧子。
一个自幼身体不好的病秧子,养到现在靠着药罐子续命的病秧子。
神医都断言过君莫离活不长久,所以皇帝早早地放弃了培养他当作东宫太子的心思。好在他也不成日想着权谋心计,而是沉醉于美酒佳肴,美人佳景。
不知道该说这大皇子是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