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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铺天盖地的新闻就被压了下去。
所有的视频源,微博热搜全部被删,平静的就好像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只是她做的一场噩梦。
乔漫赶到青山别墅时,外面是重重的国际雇佣军,也可以说是傅家的私人军队。
在夜色里,黑压压的一片,再不见一丝八卦媒体记者待过的痕迹。
雨夹雪,风又大,他们却站姿笔挺,纪律严明。
她撑着伞走近,站在最前面的男人就伸手拦住了她,“这位小姐,抱歉,今天傅先生不见客。”
黑色的伞遮住了别墅院落里大片的灯光,将她笼罩在大片的阴影中,看不见表情。
她将伞挪开一点,露出整张脸,“麻烦你进去跟傅先生说一下,我要见嫣儿。”
男人显然认出她是谁,犹豫了几秒钟,才说了句您稍等。
乔漫点点头,便举着伞转过身,背对着风吹来的方向。
她的衣服被斜斜掠过的雨丝打湿了大半,风吹过,寒意逼人。
大概等了五分钟,刚刚的男人才走出来,说了句,“乔小姐,傅先生说林小姐睡了,让您明天再过来。”
雨很大,砸在伞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她几乎费了很大的力气才听清男人的话。
“好,我知道了。”
眼前的国际雇佣军队伍,没有三千人,也有两千人。
几乎将青山别墅团团围住,夸张点的话,可能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她会来,估计傅青山早就猜到了。
而她进不去,她也猜到了,只不过抱着百分之一的希望去试一试。
青山别墅在城西,属于另一高档别墅住宅群,这里和蓝山别墅的情况大致相同,除了自己驾车,根本打不到车。
她又踮起脚,试图穿过重重的黑暗,看到嫣儿的身影。
可看到的,只不过是更深的黑暗而已。
她转过身,举着伞走远了一点,也没打算离开,而是准备在这里等着,一直等到傅青山放她进去。
手机的电量已经不足,她拿出来,给一号公馆的经理打去请了假,又给秦玉澜的复健师打了一通电话,告诉她,她今晚可能回不去了,让她帮忙照顾一下母亲。
复健师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人很好,听到她的话,连犹豫都没有,直接说了一声好。
她握着手机,连连说了几声感谢,切断了通讯。
别墅的院落里,各色的景观灯将风雪映照的愈发迷离,她一只手伸出伞外,感受雨雪的温度,很凉很凉,可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的心里好受一点。
乔漫的脚上是一双七厘米的银色星星款高跟鞋,站在雪地里没一会,一双腿因为血流不畅,而麻木僵硬了起来。
直到她累得想直接蹲下时,身后突然有一道远光车灯传来,她放弃了蹲下来的想法,朝路边靠了靠,让开位置,等车子行驶过去。
一秒两秒,五秒过去,那辆车子仿佛静止了一般,停在那里。
她忍不住的看过去,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烟灰色宾利车子。
是纪云深。
他已经熄了火,关了远光灯,迈开长腿从车内走了下来。
看见她,视线似乎定格了一秒,然后继续迈开脚步,没有停下的意思,仿佛她就是个路人。
而事实是,她现在对他来说,确实是个路人了。
“纪云深……”
高跟鞋有些高,雪地有些滑,她又很着急,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差点直直的摔下去,却被男人一双有力的臂膀揽住了腰身,免了跟地面亲密接触的机会。
“谢谢!”
刚刚那一摔,手中的伞已经被她扔到了地上,这会她站在他撑的伞外,他在伞里,明明距离近到触手可及,却又遥远的像是隔着万水千山。
“纪云……哦,不是,纪先生……”乔漫的双手死死的攥紧两侧的裙子,声音像是被这夜雨浸湿,淡冷无温,“你……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进去?”
纪云深没撑伞的那只手落在裤袋里,隔着层层叠叠的雨幕,和重重的灯光暗影,看向对面的女孩。
就这么对视了几秒,他才像叹了一口气,说道,“漫漫,你那么聪明,应该知道里面等着你的是什么,又何必呢?”
“我想见嫣儿一面,哪怕只是远远的看一眼都好,你只需要带我进去,其他的我不会麻烦你一点,好吗?”
她抬眸看着他,一双眼睛里,纯净至极,带着盈盈脉脉的水光,只要看一眼,就会忍不住的让人沉沦。
男人盯着她看了几秒,唇角上是一层淡淡的笑意,却让人难辨深浅,“出事的时候,你好像会下意识的依赖我?还是觉得,我拿你没办法,只要你开口,我就会低头?”
“可能吧。”
可能总是在潜意识里觉得自己对他很特别,又或者觉得做过几个月的夫妻,总归和其他的女人不一样。
但事实上,有什么不一样呢?
“听我的话,回去吧。”
纪云深没再多说什么,而是撑着伞继续迈开脚步,乔漫想伸手去抓什么,却抓到了冰冷的雨和空气。
意思很明显,他不会帮她。
“纪先生,最后一次……我求你最后一次帮帮我,以后我绝对不会再麻烦你。”
雨声弥漫,大到像是要淹没这个世界所有的声音,也朦胧了视线,而她的眼前,只剩下了前方男人的背影。
他一动没动,几秒后说了句,“乔漫,我们已经离婚了。”
他帮她,也许是看在过去夫妻的情面上。
可如果他不帮她,她也没什么好埋怨的,毕竟他们现在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
乔漫咬唇,努力的吸了吸鼻子,尽量不让自己的声音带出一丝哽咽,“好,我知道了,我会继续在这等着,你进去吧。”
说完,她就转过身,拿起刚刚扔掉的雨伞,罩在头顶,准备站到刚刚的地方继续等。
男人没回头,而是迈开脚步继续往里走,背影在深夜的雨中,显得格外的伟岸挺拔。
她穿着高跟鞋好累,只好脱掉高跟鞋,赤脚站在雪地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走到她身边,“乔小姐,傅先生请您进去。”
乔漫站在雨里的双腿和双脚早已经失去了知觉,听后,赶紧套上旁边的高跟鞋,却因为动作太快,整个人摔到了地面上。
狼狈不堪,大概已经形容不了此刻的她了吧。
进到别墅里,扑面而来的暖意让她整个人都不禁哆嗦了一下。
客厅里坐了不少人,傅家的人,林家的人,还有傅青山和纪云深。
林南城是连夜从京都赶回来的,看到乔漫走进来,眉头蹙的更紧。
倒是林母失了控,从沙发站起,走过来,抬手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乔漫,嫣儿有你这个好朋友,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她为什么会出事,又怎么被人……”
林母说到这里哽咽了起来,顿了几秒才继续说道,“怎么被人拍下的视频和照片,你比这里的每个人都清楚,所以你现在来,是来看热闹,还是看看嫣儿会有多惨?”
乔漫低着头,双手握紧身前的裙子,“伯母,对不起。”
“滚,给我滚出去。”
林母指着门外,精致的面容上都是压抑不住的愤怒,“我不想看到你,也不想你假惺惺的过来安慰,滚,滚啊……”
乔漫水墨般剔透纯净的眼眸里,溢满了水雾,“伯母,我知道我现在无论怎么忏悔都无济于事,我来,只是……只是想见嫣儿一面……”
“不可能,你就死了这条心吧,从今以后,我们林家和你们乔家势不两立。”
以前林家和乔家只是断了来往,绝没有像今天这样势同水火。
难过,铺天盖地的难过。
见她没有说话,林母的怒意更加疯长,字字句句带着嘲讽,“乔漫,你还真是个扫把星,难怪父母病的病疯的疯,又没了孩子,被男人甩离了婚,相信我,这些都是你活该。”
乔漫本就雪白的皮肤,更加的惨白,在灯光下近乎透明,如画的眉目更是染满了悲伤和落寞。
“伯母,你说这些也伤不到我。”
乔漫抬起头,眨了眨眼轻笑着说,“你知道的,我都已经习惯了。”
“真是太不要脸了。”
林母气的眼前一黑,林父赶紧上前扶住,抬眸看了看二楼的方向,“嫣儿在二楼的房间,你去吧。”
“谢谢伯父。”
乔漫没敢看客厅的方向,拖着一身狼狈,快步的上了楼。
傅青山交叠着双腿坐在沙发上,眸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对面沙发上的纪云深,见他一脸淡漠,无动于衷的表情,唇角漫上一层淡淡的笑意,带着三分嘲弄。
傅家只来了傅长林和傅奕怀,傅长林坐在傅青山的左侧,余光瞥到他漫不经心的表情,沧桑的脸上立刻布满了很特不成钢的怒意。
“被戴了绿帽子是不是很开心?还能笑出来?”
傅青山这才收回眸光,看了一眼身边严肃的老人家,“爷爷,我这么正经的表情,哪里像是在笑?”
傅长山一双锐利的眸子扫过去,傅青山乖乖的闭了嘴,摊了摊手,好像很无奈。
林父和林母相对于傅长林的淡定从容,多少显得有些局促不安,毕竟理亏在先。
客厅安静了几秒钟,林父才温声开口,“傅老,嫣儿的事情……是我对不起傅家,可是现在,真的不是离婚的时候……”
傅长林双手放在拐杖上,闻言抬起拐杖,重重的在地面上敲了一下,声音大的瞬间让客厅安静了下来,也打断了林父的话。
“林先生,想必你也知道,这两个孩子是因为什么结的婚,本以为这混小子做出混蛋的事情,必须也应该对人家小姑娘负责,可如今看来,这个责任好像负得有点太大了,毕竟咱们名流世家最看中的就是清白。”
“两个孩子结婚也没有多久,现在分开也不会有多么难过,至于其他的,我都不再追究,只要消停的把婚离了,该给嫣儿的,我们傅家一点都不会少。”
林母听后,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出来。
而林父也哑口无言,什么也说不出来,垂头丧气的低下头。
“我同意离婚。”
就在客厅陷入一片安静的僵局时,从楼梯处传来一道优雅矜贵的女声。
“我同意和傅青山离婚。”
女孩走下楼梯,又重复了一遍。
林母赶紧站起身,走到女儿身边,“嫣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这个时候离婚,就等于承认一切了,你是不是傻……”
“妈……”
林嫣抬手,抹掉林母脸上的泪,“事实就是事实,掩盖不住的,我不想让你和爸因为我而左右为难,甚至不敢抬头做人。”
她说完,就拥着母亲走到沙发旁坐下,看向对面的傅长林以及他旁边的傅青山,“爷爷,我同意和他离婚,明天就去办手续,至于赔偿……”
“这幢别墅,再加上五个亿,您看可以么?”
傅长林眯着一双眼睛,毫不犹豫的点头,“可以,都依你。”
“谢谢。”
林嫣说完,正要和林父林母说,让他们先离开的话,就听到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傅青山说道,“要离婚?我同意了么?”
“臭小子,你给我闭嘴。”
傅长林咬牙切齿的阻止他说话,却被傅青山沉声打断,“爷爷,我的婚姻,我希望自己可以做主。”
“你自己做主?臭小子,你告诉我,你怎么做主?”
傅长林根本不听傅青山的话,直接看向对面的林嫣,“嫣儿,不用听他说,你们的离婚手续,我会一手操办的。”
林嫣点点头,笑着说,“好!”
乔漫在林嫣的房间冲了个热水澡,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刚刚下楼,就听到林嫣和傅长林的对话,三两步走了过去。
“傅爷爷,这件事情不关嫣儿的事,她是为了救我,才会被人冒犯,求您别逼他们离婚了。”
傅长林抬头看了一眼乔漫,语重心长的说道,“乔丫头,你和嫣儿都那么聪明,心里肯定清楚,这件事情无论谁对谁错都不是关键所在,重要的是红色军门看中的清白,她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