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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寒后来又去了一趟临兮官府,把那两具穿了顾家家仆服的尸体又检查了一遍,然后和赵大人提供的材料一对照,最终就确定了顾南恩确实是杀人凶手。
虽然赵大人很是费解顾南恩为什么要杀几个顾家的家仆,但是天道宗的话他也莫敢不信。
所以消息一经确定,赵大人立刻就派人去尚家了。
然而人还没出门,赵大人又将他们拦了下来,想了一番之后觉得还是亲自跟去比较好。 顾南恩杀人是板上钉钉的事没跑了,可毕竟她背后是顾家,现在又和尚家联姻,尽管听说顾南恩在尚家并不受宠,可到底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身份还是在那儿摆着,他贸然派人去抓,也怕会让他们恼羞
成怒。
所以他亲自跟去,打算到了尚家之后好好跟他们说道一番,哪怕只是妥协把顾南恩带回官府去查证一番也算是有个交代了。
至于堂堂官府还要在一个家族面前委曲求全,有关这件事,赵大人已经不是很上心了。
或许刚来临兮当任的时候他还有些心气儿,觉得是地方就不能脱离朝廷,既不能脱离朝廷那就要服从管辖,他怎么说都是知府,还怕对付不了他们不成?
渐渐地赵大人也就领略到了几大家族的势力,还有临兮内部这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错综关系。
不敢管这一方面的原因确在其中,但是多的是根本没法儿管。
排的上号的家族都互有来往,几大家族更是维持着表面上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关系,轻易之下这几大家族哪一家都动不得。
所以这些年来,官府的人在临兮没什么地位这件事,赵大人基本上已经习惯了。
他们是不是委曲求全,是不是低声下气,虽不是他们本意,但是也算是人人皆知的现象了。
如果可以的话,赵大人其实不是很想管顾家的死人事件……
但是此次事关几条人命,既然打从一开始就被迫揽了这个事,现在自然……硬着头皮也要上的。
赵大人到尚家之后立刻就有人进去通传,不多时便把他们请进去了。
赵大人觉得这个画风很是奇怪,他明明是来抓人的,没有用逮捕令硬带走也就算了,居然还有些被请进去喝茶的意思。
不过赵大人心知这尚家的人那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进去之前就做好了要大义凛然地跟他们做一番口舌之战的准备。
来迎他的是尚文铭,两人互相寒暄了一番之后,尚文铭便问道:
“不知赵大人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赵大人在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咽了口唾沫故作镇定道:
“尚老爷,实不相瞒,官府那边查出来,前段时间在荒山挖出的那几具尸体,杀害他们的凶手正是您家的少夫人……顾南恩,在下此番前来,其实就是为了将她……将她……”
赵大人将来由说了一半,那句“将她缉拿归案”愣是怎样努力都说不出口。
尚文铭看他这副有些窘迫的样子,倒也没多说什么。
尚家在临兮什么地位他自己心里有数,官府轻易动不了尚家,此事事关几条人命,他们紧张些,觉得难做些,都是可以理解的。
尚文铭道:“赵大人是来带南恩去官府的?”
赵大人尽然紧张,可是看到尚文铭直接自己将事情说出来了,自然也就不能再支支吾吾。
赵大人连忙点头应和道:“是,那尸体上残留的灵力来自少夫人,所以……”
尚文铭点了点头,道:“赵大人的意思我明白了,来人,去把大少夫人叫过来。”
赵大人听得真真切切,外头还有人应了一声,一时间竟难以相信就这么轻易地让尚家同意把顾南恩交出来了。
莫非真如传言所说,顾南恩在尚家过得十分不好,尚家根本不拿她当少夫人对待?
可是转念一想这尚家毕竟只是顾南恩的婆家,如果是儿媳犯了错被抓,除了会给婆家抹点儿黑,好像也不会有什么别的影响。
但是顾家那边可就不一样了啊,顾南恩好歹有过一阵子天才盛名,可是顾家炙手可热的宝贝啊,就这么被抓了,会不会觉得面子上过不去?
到时候万一顾家的人跑到官府去闹,他可怎么办?
尚文铭哪里想得到,他只是让人去把顾南恩叫过来,赵大人就已经在脑子里自行想象了一场大戏了。
赵大人越想越紧张,越想越后悔,当初就不该去荒山,不该挖那几具尸体。
明明只是想查灵兽失踪的案子,谁知道灵兽至今没找到,先把顾家和尚家给得罪了。
他们官府这是造了什么孽,咋就这么倒霉?
赵大人还在继续想官府的下场,顾南恩已经过来了。
自从顾南恩嫁进尚家,尚文铭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她们公媳除了最开始那阵子顾南恩要来请安敬茶什么的见过面,就再没有什么多的联系了。
所以去的人跟顾南恩说大老爷有请的时候顾南恩是觉得十分奇怪的。
顾南恩进屋后先是给尚文铭作揖行礼,然后才注意到偏座上赵大人。
“赵大人?”
顾南恩一眼看到赵大人的时候就预料没什么好事,听他说明来由之后才知道,还当真不是什么好事。
荒山的尸体被挖出来了,顾南恩被查出来是杀人凶手,此时要带去官府接受法律的制裁。
赵大人觉得很难开口,可是事到如今他来都来了,而且顾南恩也被叫来了,事情也全部都说明了,再也不能往后推了。
赵大人起身朝顾南恩作了一揖:“少夫人还是跟本官走一趟吧。”
如果还是几天前,赵大人都找上门儿来了,顾南恩势必会觉得心虚。
毕竟是几条人命,况且她打从灵力大赛之后名声就已经大不如前的,尚家迎亲的时候她从聚福楼出嫁更是被人们嘲笑了许久。
如果再加上一项杀人的罪过,她恐怕真的要身败名裂吧。 但是如今的顾南恩,对名声二字,早已视若粪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