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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姑娘……院长这已经一天没有出过门了,咱们要不要去看看?”
坐在院落的台阶上,啃完最后一块土豆的王小小在这时终于想起了李丹青,看向身旁的少女问道。
夏弦音皱着眉头看了看不远处紧闭的柴房大门,想了想,随即说道:“我去吧。”
……
自从今日一早被那位“故人”羞辱之后,李丹青便将自己关在了柴房中,半步都未有迈出,就连午饭都没有吃上一口,此刻已到傍晚,夏弦音不免有些担心——当然这只是因为她的职责所在,至少在夏弦音的心中,她是这么告诉自己的。
天降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
这么说不好,太大道理了些,那家伙初逢变故,估计听不进去。
知耻后勇?
也不对,那家伙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明白这个道理的人。
不过是小人趋炎附势之下的反复无常,何必为了他气坏自己?
夏弦音站到了柴房的房门前,心底打着腹稿。但安慰人终究不是她的强项,思来想去也没有想到一个合适的说辞,那举着的就要叩响房门的手也就因此迟迟未有落下。
可就在她举棋不定之时,眼前的房门却忽的被人从内打开,夏弦音被这番变故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赶忙收了回来,就像被大人撞破了正在做坏事孩童一般,脸色也在这时变得绯红。
“怎么了?”李丹青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低着头,身子僵硬的少女。
“没……没怎么,就是看看,你怎么样了。”夏弦音有些局促的说道。
“我?本世子能怎么样?当然是依然帅气逼人,玉树临风。”李丹青甚是轻松的言道。
夏弦音有些错愕的抬起了头,却见李丹青的脸上确实如他所说的那般带着贱兮兮的明媚笑容。
她依然不确认这幅模样到底是不是李丹青强装出来的东西,她问道:“你真的没事了?”
“我为什么要有事?”李丹青反问道。
“今天宇文冠那般羞辱你,你难道就不生气?”夏弦音奇怪道。
“天降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本世子是要做大事的人,这点小小的磨炼不算什么!”李丹青摆了摆手,甚是随意的言道。
“嗯?”听到这话的夏弦音,脸色有些古怪——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李丹青能说出来的东西,更何况还有
些耳熟。
“人嘛,要知耻后勇,这点事不算撒。”李丹青又言道。
夏弦音的心头一跳,脸色愈发的泛红。
可还不待她消化完这些情绪,李丹青又再次言道:“说到底也只是小人趋炎附势之下的反复无常,我没有必要为了他气坏自己不是?”
夏弦音的脸蛋在那时红得宛如熟透了的苹果,她不敢去看李丹青,只能把自己的头埋得更深,嘴里闷闷的应了句:“你能这么想是最好的。”
可此刻她的心底确实翻江倒海——为什么我想的话,他也能想到,难道真的是心有灵犀?呸!我怎么可能更这样的混蛋心有灵犀,可是……
“对了。”就在夏弦音心底思绪万千之时,迈步走出数步的李丹青忽然回过头看向夏弦音。
夏弦音有些迷惑的抬起头,却见李丹青嘴角忽然上扬,脸上笑意弥漫:“有个建议。”
“什么?”夏弦音眨了眨自己的眼镜,显然还没有从飘忽思绪中完全清醒过来。
“以后心底想事情的时候,嘴里不要跟着念叨,声音再小,也有可能被人听到。”
夏弦音闻言顿时反应了过来,她指着李丹青想要说些什么,可李丹青哪能给她这个机会,转身便迈步走到了王小小的身边,嚷嚷着要把那只王小小最心疼的公鸡小黑炖了打个牙祭……
……
大风城的南面就是阳山。
阳山是座孤峰,高愈千丈。山腰以下郁郁葱葱,万古长青,山腰之上却是一片荒芜,寸草不生。
这般异象自然不会是凭空而生,每一座圣山的由来,都极具传奇色彩,都是一段值得大书特书的故事。
譬如阳山,在武阳朝二十八座圣上中传承最为浅薄,不过三百年历史,但任何宗门亦或者势力都不敢因为这短短三百年历史而小瞧他半分,这一点在无数惨痛的教训中早已有了论断——能够挑战圣山的只有圣山。
当年阳山的开山鼻祖不知在何处寻得一枚烈阳星石,凭借此物沟通了穹顶之上的星辰,星光照下,阳山半壁在星辉之下归于寂灭,而阳山却也因此圣化,成为了武阳朝第二十八座圣山。
这光秃秃的半山看上去了无生机,可却充斥着至阳至刚的烈阳星辉,那可是修行之人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阳山的立足之本。
本来依照着阳山的规矩,每隔五年,就会从五大学院中选出优秀的弟子前往阳山吞纳烈阳星辉,但
自从八年前那位输掉半个阳山的山主不知所踪后,同样阳山的山门紧闭,五大学院的弟子也就再也没有机会去享受这份天大的福祉。
站在山脚下的李丹青抬头看着眼前这座直入云霄的孤峰,心底思绪万千。
“爹常说,这世间的一切都是过往云烟。”
“王朝会覆灭,圣山会倾塌。”
“就连星辰也会有归于寂灭的那一天。”
“所有人都懂这个道理,但所有人都逃不出这红尘。”
李丹青幽幽言道,身后的密林中一道身影缓缓走出,她穿着一袭青衣,利落的马尾用红丝系紧,背后名为雀从龙的神剑藏于鞘中。
“公子今天似乎有很多感慨,是因为那个叫宇文冠的家伙吗?”少女来到了李丹青的身旁,轻声问道。
李丹青侧头看了青竹一眼笑道:“他?我还没有走到需要为了他而动怒的地步。”
“宇文冠虽然只是一个跳梁小丑,但辱没公子,就是死罪”青竹再言道,平静的语气之下,却有决绝的杀意奔涌。
李丹青侧头古怪的看了少女一眼,声音忽然小了几分:“我突然有些后悔让你去影卫了,以前的青竹可不是这幅模样。”
“从郢相君害死我父亲那刻起,我就已经死了。现在的我,只是公子的影子而已。”青竹低声言道。
“但这不是我救你的初衷。”李丹青皱起了眉头。
青竹的身子一顿,陷入了沉默。
李丹青将她这幅模样看在眼里,叹了口气,终究没有再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他问道:“对了,我让你找的人找到了吗?”
青竹一愣,赶忙从怀里掏出一张信纸递到了李丹青的手里,李丹青将那信纸在自己身前展开,细细一看,嘴角露出笑意。
“公子确定这个人就是他吗?”青竹见状有些不放心的追问道。
“自然。”李丹青自信笑道。
“可……”青竹皱着眉头又想说些什么,可李丹青却在那时扬了扬手中的信纸迈步离去。
“别回影卫,也别跟在我身边了。”
“你那点本事,能对付宇文冠不假,却瞒不住他背后的家伙。”
“去这天下走走看看,做回那个会笑、会哭的青竹。”
“至于那些围着我的鬣狗,你放心……”
“只要本世子还不想死,我这条命,就没人取得走!”